喝下的永生之水,就是这个人带回来的。”
没人说话了,瞎子沉默的开了几里地,突然一脚急刹,胖子没系安全带,头在前挡风玻璃上磕的咣一声响,一时间连骂人都忘了。
瞎子解了安全带,大半个身子转过来,声音冷静:“我们中有一个人在说谎。”
小哥猛的看向我。我一时张口结舌,瞎子对我笑道:“你看他干什么?既然知道是自己还那么不自觉?”
我其实想过,这个秘密大概是瞒不住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然而第一反应却是扣住了小哥的腕子,先扭头说了一句,“你听我解释。”
他目光骤然收紧,表情变的莫测起来,照我对他这么多年的了解,这是他生气的前兆,然而到了此刻,却也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瞎子绝非常人,虽然很有可能是他在诈我,但万一……有些事如果被他说出来,还不如我自己讲。
胖子终于缓过神来,揉着脑袋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们三个人,犹豫的问了一句:“说什么谎?”
小哥手腕一翻,换我被他牢牢捏住了。
瞎子说:“秦岭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是不打算讲吗?”
我反问他:“你就那么确定这件事有关系?”
他偏头笑了笑,看着窗外说:“本来不确定,但是我昨晚睡不着,想起来个故事。”
“故事?”胖子瞪着眼睛说:“他俩都要打起来了,你还在讲故事?”
瞎子说:“有没有关系,你听我讲完就知道了。”
“我还在越里笃的时候,因为生来就有眼疾,所有东西都是听来的,那日我在城门口,听过路的脚夫讲了个故事,说的是有人在南山中,挖出了一个铜盆,这盆是个宝物,将一碗米倒进去,拿出来就是两碗,将一文钱放进去,拿出来就是两文……”
“你这个故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胖子挠着头说,突然脱口而出:“这不就是那个沈万三的聚宝盆!传说他用聚宝盆生土,堵住了长江……”
“别扯太远了。”瞎子打断他,看着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故事有点熟悉?南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名字所指的只能是一座山。”
秦岭。
我瞪着瞎子的墨镜,沉声道:“是的,你说的没错。”
然而他的表情却像是更吃惊的样子。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处,说:“所以,我想的是对的?这鱼……”
我点头,“是镜像。”
手腕处猛的一阵剧痛,小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失态模样,他的嘴唇甚至都在抖,半天才说出几个完整的字,“你……到底……是谁。”
终于到了这一刻,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但是我答应了要告诉他真相,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估计再没勇气将这一切说出口了。
“我……是吴邪,也不是吴邪,”答案似乎就在嘴边,我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吴邪死了。”
我别开脸,不敢再看他的表情。
死在公元985年,北宋皇祐三年,死在那个秦岭大墓里。
我是吴邪的“镜像”。
第82章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所真实存在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是真实的生命,还是这生命所曾经承载的一切?那些最直观与深刻的痛苦、热情、爱与被爱的需求,伤感或是恐惧,还有那些绵长的记忆,穿越千年所沉积的化不开的悲哀,这些纯主观的存在。
普通人的生命太短,在永生的世界眼里,这生命如同荒原上火后的灰烬,只有一点微光闪过。朝闻道,夕可死,普天之下并无新事,一切只因为忘却。
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试图证明我就是吴邪。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小哥一言不发下了车,越过隔离带,朝着旷野中走去。胖子看看我,又看看他走远的方向,犹豫的问:“要不要去追他?”
我摇了摇头,“他应该早都猜到了……他在等我承认。”
“反正这么多年,”我仰着头说,“他一直当我死了。”
瞎子反常的面色凝重起来,问我:“那你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