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让人气急攻心,但是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暴脾气却是伤身,年纪大了就容易爆发出来——
去年……子恒师父去世,视如亲子的徒弟也哑了,杞子师父强撑着身体和徒弟跋山涉水回了故乡杜家庄,一病就病了一个月有余,后来才慢慢养好了些。
楚问荆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平日里格外的关照杞子师父的情绪,偶尔杞子师父无理取闹起来非要说问荆草是狗尾巴草,楚问荆也得点头,你说的都对。比起子恒师父在世时候,这个纵容程度也是不差多少的。
萧天云卷着菜篮子放到石桌上,比划着示意楚问荆可以偷偷去看看。萧天云在家里这么久也算是家里的一份子了,他知道老大夫是个臭脾气,也知道不能惹老大夫生气。
萧天云还贴心的拿了块抹布过来,楚问荆随意擦了下手。
萧天云也不放心老大夫,也想跟着看,但是叶子一旦垂到地上,不仅容易弄脏还非常容易成全了口水直流的红背桂花和木贼麻黄。
萧天云将楚问荆大量了一番,最后选中了楚问荆的脖子,缠了上去。
楚问荆顶着一个叶子围脖,半蹲着走到老大夫房间的窗户口,但是窗户的锁扣是扣上的,他推不开,没办法,只好走门。
屋子的木门“吱呀——”拖了个长调。
老大夫抱着子恒的牌位转了个身,掀开眼皮瞄了一眼,又合上了。
老大夫:“干什么?”
楚问荆从自己开的门缝里挤进去一个脑袋,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了老大夫片刻,老大夫立马反应过来,即刻翻了个身,面朝里不让徒弟看。
不然假装生气的事儿不就漏了么……
萧天云的叶子眼睛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看见老大夫黑着脸转了个身,以为老大夫非常生气,忍不住抖了抖叶子,作为叶子支撑物的楚问荆的脖子受不了这种刺激,刚才还在侦探老大夫生气与否情况的楚问荆差点笑出声来,勉强憋回去了。
从小在师父身边长大,老大夫了解徒弟,徒弟自然也了解他,知道他没真的生气,放下心来了。
楚问荆摸了摸脖子上的叶子,示意没事,老头又在装了。
得到准确答案的萧天云也放下心来,从楚问荆脖子上下来,在楚问荆反应过来之前,又从菜篮子里捞起一片菜叶子喂兔子去了。
楚问荆看了看只剩下菜心的大白菜,这是昨天王大朴过来拿药时候送的,现在才是开春,新鲜的菜太少了,楚问荆无奈,去找了冬天腌好的大白菜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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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翻过身,面朝着墙,听见关门声后,不死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果真见徒弟不理自己了,多大年纪了还像个没要到糖吃的孩子,委屈巴巴的扁了嘴巴。
他搂紧子恒的牌位,小声的和子恒告起徒弟的状来。
前天晚上因为牙疼一晚上没睡好,刚才啃了一片人参的叶子,竟然不疼了。老大夫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一片大雾散尽,老大夫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他左右看看,车里还有一个少年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变声期有些破锣鼓的声音说道:“早。”
这是……他和子恒认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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