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赵自平开口打岔,“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她不联系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又不是华佗转世,绝症你有法儿吗?都老大岁数的人了,她自己心里有数,做什么选择那都是她的事。”
郑依佩笑笑,没说话。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山外,银白月光盈盈撒下。
其他人都陆续回了家,只留他们二人还在学校的挡风口。郑依佩把盖在腿上的针织衫让赵自平披上。
赵自平琢磨半天,还是决定说出口:“我想问你,你跟她……”被郑依佩平淡无波的双眼一望,他又没了下文。
她却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颔首道:“我跟她以前好过。”
果然!
赵自平嘴巴像上了封条,紧抿着,嘴角有丝颤抖。
郑依佩的目光有些悠远:“以前我多少有些傲气,头次去了农村谁也不服,什么也不做,尽被人针对,也就她受得了我的臭脸,愿意帮我。她说我是读书人,我的手就是为拿笔杆子而生的,她要我继续念书,休息的时候就念念诗,念念课本给她听,当做帮我劳作的辛苦费。”
“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像猫一样。眉毛粗,辫子也粗,乡下姑娘的标配,可她还是不一样,至少我看着她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就挺喜欢的,喜欢就处了呗。”
她说得恬静而自然,赵自平却听着她回忆和前任的往事,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后来我都已经跟家里人说通了,可她不行啊,她不敢。高考那年,她偷偷去了外乡,我们就错过了。她也不愿嫁人,总觉得背叛了我。之后就兜兜转转来到这里,当了老师,遂了她的愿望。对于纲常伦理,她向来学得一套一套的,从不敢越轨试探,倒也像个女夫子。”郑依佩“哼”地一笑,心尖儿却发着酸。
“那我呢?”老赵终于扯到正题,单刀直入地问,“我是什么?你的老伙计?”
她沉默了,眼睛看着地上一颗石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从来不喜欢男人,跟了我只是披了一层皮,凑合过日子?”老赵抓着大腿裤,激动又戚然,“我算什么?这么多年了,一直被你跟个蚂蚱似的玩得团团转!”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谁用得着看性别吗?”郑依佩缓缓地说道。
赵自平一时噤了声,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但他预感她接下来的话很重要——是他等了三十年的话。
郑依佩却没接着说,指了指他披的针织衫的兜:“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他在兜里摸索一阵,表情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是两个草戒。一个狗尾巴草,一个小野菊。
“好看的是我的,丑的是你的。”
其实两个都挺丑的,但狗尾巴草草冠被她绕圈打了个结,向外支起,样子颇为“不可描述”,他还是套了上去。郑依佩一边摩挲小野菊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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