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你我此番是谁先下那地狱。”言毕便命小子们将那马道婆嘴也堵了,押往侧间屋里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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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斗母子贾珠巧施计(三)
?却说另一边,赵氏自得到那青面鬼并了纸人之后,便也心急难耐,只将自己并了环小子的前程寄托在上面,眼中似已目见了荣府若大的产业落入自己母子二人手中的那日。头上的祖宗都已死的死绝的绝,而自己成为荣禧堂之主,再不看人脸色行事过日子,穿金戴银、耀武扬威、无所不能。想得那赵氏是馋涎欲滴,随后便忙不迭地探出门去,左右打量了一阵院中可有他人。之后抽回身来,小心翼翼地将房门窗户闭了,又进了里间,将方才那个心腹婆子唤来,口里密授了几个生辰八字,又取了三根绸缎交与那婆子,命那婆子记下后去往外间寻那文书相公将此三个生辰八字写在那绸缎上。又取了几两碎银子交给那婆子做打赏报酬,那婆子遂去了。不多时,那婆子已携着绸缎而归。赵氏见状大喜过望,将那三个纸人取出,再将三根写了年庚的绸缎一一缝在纸人身上。一面缝一面念念有词:“把这些碍事的小子们都绝了个干净,将来不怕这府里的家私不是我环儿的,到时候才是我的好日子呢……”待缝到第三个的纸人之时又道,“绝两个也是绝,绝三个也是绝,索性一并绝了干净!我让你们通通不得安宁!”
将绸缎缝上后,赵氏又将这三个纸人握在手中出了一回神,随后方才慢条斯理地起身,先将纸人藏好,待之后瞅准了时机,再和那青面鬼一并塞在那三人的床下。
不料此番刚打开箱子,准备将纸人塞进那箱中衣包之下,便忽闻门外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似是有许多人往了自己房中这处来。那赵氏因了心中有鬼,惊得手中一抖,忙不迭地将纸人并青面小鬼塞进箱子便匆匆地将盖子阖上。随后便听见自家房门口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正是那赖大媳妇的声音在叫:“姨娘开门,有事吩咐。”
赵氏闻罢,方才战战兢兢地将房门打开,往外一瞧,只见当面正中站着的正是贾珠,用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觑着自己,贾珠身后,还领着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周瑞家的、吴新登家的、吴兴家的、郑华家的等几个管事媳妇并了自己屋里的冷荷、红玉两个丫鬟。赵氏见罢这阵势,心下已知不妙,只不知自己怎的刚起了意,贾珠便气势汹汹地寻上门来。忙从旁赔笑道:“大爷这会子领了这些媳妇来我这处,是有何贵干?”
那赖大媳妇见赵氏只顾站在门口不动,随即说道:“姨娘只管立着做什么,还不将大爷请进去。”
赵氏闻言不得已只得往一旁挪了,贾珠方领着众人入了房中,随后往了房中炕上掀衣坐下,对赵氏说道:“此番来姨娘这处,亦无甚要事,不过向姨娘索样东西。”
赵氏听罢只道:“大爷素日里较了我们不知道金贵了多少,什么东西没有。我这屋里不过都是别人用剩的,大爷有的我没有,大爷没有的我更没有。”
贾珠闻言不以为意,只对身旁跟来的众媳妇家人说道:“此番姨娘自是吝啬了不肯拿出来,你们给我照方才我所道之言搜,铁定就在这房里!”
众媳妇领命,哪管他三七二十一,只在屋里翻箱倒柜。因自己是管事媳妇,素昔便只将那赵氏当成奴才,未曾放在眼里。此番只管将东西一阵乱翻,不过半晌,便从箱子里将赵氏匆匆塞在此处的纸人并小鬼皆搜了出来,交到贾珠跟前。一旁赵氏见状亦是骇得浑身乱颤。
贾珠见状自是心下了然,先行拾起小鬼好奇地打量一阵,只道是对了这等用来巫蛊他人之物自己还从未见过,又对赵氏说道:“此番还请姨娘指教,此物做何之用~”
赵氏听罢还欲狡辩:“这不过是我闲着没事胡乱做的……”
贾珠对曰,嗓音轻柔、语带笑意:“罢了,你不说也罢。虽说我们作晚辈的不应令了长辈心忧,奈何姨娘此举乃是大逆不道,我当是不敢自专,即刻便将此物与了之前抓住的马道婆一并交到老太太跟前,正可相互印证,还有这许多家人媳妇做个目证,想必她老人家较了这等年轻后生是更为明了,自有应对处置之法。”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好奇地逐个扫过那三个纸人,只见第一个第二个之上写的分别是自己并了宝玉的生辰八字,自是在意料之中,眸光中只一片戏谑的神色。然在扫过第三个纸人之时,先是疑惑不解,随后转念一想,顿时神色大变,勃然大怒,手上使力,几近将掌中的纸人揉烂。一旁侍立着的冷荷与红玉见状忙问道:“大爷,出了什么事?”说着从贾珠手中接过纸人,以免被贾珠就此毁坏失了物证。
随后只见贾珠指着一旁的赵氏怒斥:“好个狼心狗肺满肚子坏水烂肠的毒妇,你嫌恶我与宝玉挡了你家小子的财路、碍了你们的前程,欲使这等诡计绝了我两个我尚能理解,只你这被猪油蒙了心肝的贼货为何要使那毒计魇玉哥?!”周遭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纷纷转而望向贾珠。
只见贾珠指着冷荷手中的第三个纸人接着道:“你以为我不晓这纸人上写的癸未年五月初八辰时是何意吗?大少爷的生辰八字我较了这府上任何一人都要清楚!休想瞒过了我去!想他兄妹三人不过是府里的亲戚,在这城里不是没处可去,不过因了头上老太太老爷百般挽留方才暂居在咱府里,可是占了你这贼货几亩田几分地吃了你几两米几斤肉?素日里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偏何使坏狠命地要绝了他?!”说罢冷笑一声接着道,“只你这囚根子的混账老婆看不惯大少爷作为府里的亲戚被头上老太太老爷念叨疼爱着,以为此番绝死了大少爷便也能绝死了我,只并不知大少爷本便命带不凡,有神仙庇佑,岂是你这等毒妇囚根子跟了那昧良心的老师婆能绝死了的?!即便今日我没能揪出你这两个贼货,你也得尝不了心愿!大少爷的生辰年庚岂是你们这等毒妇知道的?!……”只见座上贾珠早已气得浑身发颤,怒不可遏,一发地嚷道:“饶是如此,我仍是心疼了大少爷去,之前还在榻上躺了几日,今日方才披衣起身,便为这毒妇使计弄鬼的。若大少爷因此生出甚三长两短来,我贾珠便是下了地狱也饶不过你去!此番看我不回明了头上老太太老爷,将你这囚攘根子的奴才使那人牙子一并发卖了!”
说着亦不管那赵氏跪地死命磕头求饶,只命众媳妇将赵氏押往贾母的上房,又遣人前往将贾政王夫人亦一并请来。只此番贾珠先行一步前往贾母房中,彼时众姊妹包括煦玉兄妹、宝钗、宝玉、三春皆在贾母跟前承欢。众姊妹见贾珠到来,除却煦玉俱起身行礼,贾母和颜悦色地对跟前对上行礼的贾珠说道:“珠儿可来了,你姊妹兄弟都在这处,只差了你一个,方才遣了小丫头去寻你,结果说你不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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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斗母子贾珠巧施计(四)
?此番贾珠先行扫视了屋内众姊妹一眼,只在目光瞅见探春之时顿了顿,心中有了一丝迟疑。随后方才开口说道:“老祖宗,此番珠儿有要事欲向老祖宗回明。”贾母乍听这话心下不解,众姊妹亦不知此番出了何事。
贾珠言毕亦不待贾母应承,便又转向一旁的姊妹们说道:“这上房有些事儿尚且需得处理,姊妹们并了宝玉先行出去,不拘去哪处玩一阵子。”众人听罢自是不敢违逆了,纷纷起身告退而去。
随后贾珠又转向煦玉勉力笑着说道:“玉哥也领着熙哥儿去园子里逛逛,我不在屋里,现在回屋亦是无趣。”煦玉听罢亦未多想,只道是这荣府怕是有家事需得料理,自己只是府里的亲戚,不好过问,遂点头以示知晓,随后收拢了撰扇,领着熙玉一并去了。
贾珠见众人皆去的远了,方才命众媳妇将赵姨娘押进了屋子,跪在贾母跟前。又命冷荷回了自己院中,令小子们将先前囚禁在房中的马道婆并了搜到的物证一并押送过来。随后贾政王夫人来到,贾珠只将那小鬼纸人文契银两等物一并呈上,他三人见状自是知晓此乃何意,贾珠又将之前搜检赵氏房间之事告知与了他三人,他三人闻罢皆是怒火中烧,反应亦是各不相同。
只见贾母扶着身旁的鸳鸯颤巍巍地立起身,当面啐了那赵氏一脸,一面抹泪着说道:“这眛天良的混账老婆,无恶不使的淫妇,好不容易见我身边有这么三个像样的孙子,千盼万盼地长这么大,竟也狠心地通给绝了!他们通共死了对你这混账老婆有那什么好处?你作你的梦去吧,他们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得了你们哪个?!……”随后又指着一旁的马道婆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这混账婆子是宝玉的干娘,不想竟也狠心跟人使坏想绝了宝玉!难怪道最近宝玉总是多灾多难的,原是这寄名的婆子便不安好心!此番定也不能放过了,应是罪加一等……”
地上王夫人只管跪在贾母跟前哭诉,索性将过往恩怨一并抖落出来:“素昔这没心肝的淫妇便常常使坏,挑唆出来的下流黑心小子,昨日晚间还故意使坏将那蜡灯推倒了想烫我们宝玉,幸亏珠儿反应快将宝玉推开了,否则宝玉的脸此刻定也毁了。我见昨日到底无事,也不理论。怕老太太怪我们没有顾好宝玉,自是不敢拿这事叨扰了老太太。只不料这淫妇贼心不死,奴才也敢打爷们的主意,今日竟连我的珠儿也一并惦记上了。我已是这般大年纪的人了,珠儿是我的命根子,这不是存心也把我一并绝了吗……”说着便搂着身旁跪劝她的贾珠大哭起来。
贾母听罢王夫人提起昨日蜡油之事,闻说那贾环竟使坏试图烫瞎宝玉,只气得浑身乱颤,只恨不能立即将贾环也唤至跟前教训一通。见此番贾环不在,贾母又转向一旁的贾政训斥,直埋怨他该管的不管。只知逼得大的读书,小的素昔里没个人样也不知教导收拾。贾政闻言亦不敢辩驳,只得垂头受了。随后又转头向跪在地上的王夫人劝慰道:“你也莫要心急,珠儿惯常福大命大,又如何是那等混账老婆淫妇一治就死了的!只身边出了这等黑心肠的毒妇,叫人如何睡得安稳啊!……”
一旁贾政闻听座上贾母句句指责直冲自己而去,心下又愧又痛,昨日贾环推倒蜡灯之事他本也知晓,只道是并未出事,遂并未放在心上。不料今日却闻知这赵氏竟心狠手辣地欲绝死自己大的两个儿子,更勿论贾珠还是里面自己最为器重疼爱的一个。念及于此,又望见地上王夫人只管搂着贾珠直哭,贾珠亦跪着埋着头不作一声,似是万般委屈,便是往日里心下对了赵氏有多少好感亲近,思及其蛇蝎心肠,也褪了个一干二净。如今贾母又从上埋怨他房里枕边出了这等毒妇,他自是不好不应对料理。先将地上跪着的赵氏喝骂一阵,随后又命人取了自己的名帖,令家人写了状子,将那马道婆一并扭送往了顺天府衙,又命一家人携了证物前往作证。那顺天府府尹见是贾府老爷的帖子,自是不敢怠慢了,忙将人拖到公堂上打了二十大板,命其招供画押。将那马道婆打得当即去了半条命,哪还有力气狡辩,收监后不过两日便在狱中断了气。随后那府尹自是派人将结果回报与贾家,贾家亦不理论,出了几两烧埋银子命官府的人将马道婆掩埋了事。
这边却说赵氏的处置,按理犯了大事的家人奴才,通常便是先施那家法,拖到中堂打一顿,视情节轻重看是否唤家人来领了出去抑或唤人牙子来发卖了。只这赵氏同她兄弟赵国基皆是荣府里的家生子,赵氏如今大逆不道,欲治死主子,自是可以作为家生的奴才往外发卖了便是。贾母王夫人对此皆无异议,只等了一旁贾政发话。
贾政见老母内人皆如此说,只得狠心发话了。正待命人将人牙子找来,便忽闻贾珠抬首对三人说道:“老太太老爷太太,此番且听珠儿说一句,按理那毒妇亦是罪有应得,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将这奴才就此发卖了也是正理。然这毒妇到底不是独身一人,到底还需顾忌了这毒妇乃是探丫头并了环小子的生母。这奴才的面子可以不顾,到底还需顾忌这府里姑娘哥儿的面子。若是就此大张旗鼓地将这毒妇往外发卖了,我们做这旁观看热闹的倒也无甚影响,只首先老爷面上便不好过;其次令了那姐弟倆见了更是心头寒心面上没脸……”
却说之前贾珠因知晓赵氏欲魇了煦玉一事暴跳如雷,恨得几近理智全失,只扬言要将那毒妇发卖了。然过了半晌,待心里冷静下来,方才一面闻听贾母等三人怒斥埋怨,一面暗自寻思一番。只道是此番若是逞一时之快,将那赵氏一并发卖了,然今后与这剩下的丫头小子的关系便也难处了。孰不知探春那丫头素来最是心高气傲,心下总怀出人头地之志。不论她素昔认是不认这赵氏为母,然到底这赵氏跟了她有这一段无法更改的亲缘关系。若此番就此将她生母发卖了,她面上或许尚能强装无所谓之状,心下还不知会因了那赵氏的丑事不自在成什么样子。如此一来,这丫头只怕会承受不住。一个家族,若是兄弟姊妹之间皆是四分五裂,这家里破败亦是不远了。对了族内之人,好歹还是留有余地的好。
如此念着,贾珠方才提议道:“……这毒妇犯了大错,自是应惩处一番。珠儿只道是若就此将人发卖了,不仅咱府上因出了犯错的小姐哥儿的生母而没脸,今后她姐弟俩在府里怕也难以做人。此番为了顾全姑娘小子的面子,好歹莫要这般发卖了。不若将之将为三等奴才,放在那后院去做活,对外顾全了那姐弟二人的感情,对内留下他们生母亦能得以相见。”
此话一出,座上贾母并了贾政率先赞同,皆道“此言在理,还是珠儿考虑周到”。王夫人闻罢座上二人赞同,自己亦不好就此违逆反对,只得默认了。随后贾母发话,先命人来将那赵氏打了四十大板以是惩戒,再命人剥了她姨娘的头面,去了姨娘装束,降为家奴,从王夫人院里逐了出来,赶入后院下人群房中养伤。又吩咐众媳妇家人不准令她与旁人接触,待能起身后拨入后院圊厕行内。另外又将赵氏兄弟赵国基亦撵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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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斗母子贾珠巧施计(五)
?此事过后,贾母倒也吩咐知晓此事的家人媳妇将嘴闭紧了,莫要透露给府里的姑娘哥儿亲戚们知晓。然因了贾环惯常俱是养在赵氏身边,此番赵氏犯了事降为下等奴才,遂只得将贾环算在王夫人名下,令其跟在王夫人身边教养。贾环如今倒也渐通人事,自是知晓自己母亲犯了事,被府里惩处,此番自己又被迫离母亲,最初亦是哭天喊地过两日,为贾政知晓,亲自提了棍棒教训了一回,方才住了嘴。跟了王夫人后,王夫人因素来看不上贾环,更念及其并非自己亲出,又一肚子坏水,亦不愿搭理贾环,只任其自身自灭罢了。府里家人素来生得一双势利眼,平日里便惟主子马首是瞻。素昔便不愿搭理贾环,如今赵氏犯了事,在这府里彻底失了地位,府里家人无论小子还是丫鬟皆是瞧贾环不起,只令其在这府中过得更加憋屈。
而探春因素昔只在大观园中居住,每日请安承欢只往了贾母房中抑或是王夫人的上房内,遂对了里间赵氏之事并不知晓。尽管之前因了上房有令,命家人等千万瞒着园中的小姐。奈何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某一日,因为吴新登的媳妇在后院跟了正做杂事的赵氏发生了龃龉,连带着她一并受到上房凤姐儿数落,心下很是不痛快。于是一路来到园子里,来到探春居住的秋爽斋。彼时探春正与了其他姑娘一道在园子里闲逛,并不在屋里。那吴新登媳妇便径直往了屋里寻到探春的奶嬷嬷闲磕牙,期间自是将赵氏埋怨了一通。因她又是当日贾珠查抄赵氏房的帮手之一,对了当日那件魇魉之事自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而这探春的乳母亦从别处知晓了此事,只因了头上老太太太太之命,不敢透露与探春知晓罢了。而探春的奶娘虽与探春一道,素日里亦不跟赵氏一道出气,只跟了探春心齐。却说吴新登媳妇因了吴新登管着荣府的银库,在府中亦属有头有脸之人,遂这媳妇子素昔亦不将那赵氏放在眼里。遂此番她二人便趁着探春不在之时,又将那事提起来絮叨一阵。
不料正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当兴头上之时,不提防探春竟悄无声息地进了屋。闻见屋里的人声,便留心听了两句,正是提到那赵氏犯了事,又被罚在后院圊厕行里做杂事。探春闻言大惊,忙不迭地拉住自己乳母跟了那吴新登媳妇询问。那两人乍见探春出现,亦是骇得不轻,她二人先行支吾推托一阵,止不住探春精明强势,连声追问此事,遂只得如实说了。说她姨娘之前伙同了那马道婆,要魇魉了府里几个爷们,连府里的亲戚都惦记上了。后来被大爷抓了个正着,从屋里搜剿出了那证物,被府里老太太老爷降为下等奴才,罚去了后院圊厕内。
这边探春闻罢她二人之言早已是止不住气急攻心、泪流满面。先是埋怨自己乳母为何未将这等大事告知与自己。她乳母对曰:“这是头上老太太老爷之命,说是要掩了此事,府里其余爷们小姐都是瞒着的。也是怕姑娘知道了面子上过不去,不令了姑娘伤心罢了。”
探春闻言一面抹泪一面恨声说道:“我伤心,我伤什么心?!她横竖不过是一奴才,自己作孽,弄鬼使计地针对府里的主子,被罚是活该!我从旁看着,不过便像看府里其他犯事奴才一样的道理,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这都是她素昔不尊重了,专干那下三滥的事,使那下三滥的手段,方才招来的事!横竖与我有什么相干!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这是自作自受!……”
这一旁的二人见状早已慌了手脚,那吴新登媳妇怕头上老太太知晓此事乃是从自己嘴里泄漏出去的,只从旁佯装着劝慰了几句,随后便一溜烟地去了。而探春的奶娘亦不知如何是好,只手足无措地望着探春抹泪,自知此番无论说甚亦无法令此事变成未曾发生过,最终只得默不作声了。便是一旁跟着的侍书翠墨两个丫鬟亦只得陪着垂泪。探春歪倒在炕上哭得够了,自己拿手帕抹了泪,随后坐起身,又命身旁两个丫头打了水来,她重又洗漱整理一番,竟将之前的悲戚之态皆按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