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仁王正倚着沙发观察她反应,左半边脸写着“我”,右半边脸写着“吧”,中间从上到下写着“牛逼”,一副非常需要夸奖的样子。
“……好厉害。”她冷漠地朝他竖起大拇指,走到墙角的大纸箱边,俯下身朝里面张望:“这是什么?”
仁王双手插兜晃过来,往纸箱瞥了一眼,没有收到预期的惊叹,他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没用的东西吧。前几年后勤科扔过来的。”
灰尘扑面而来。里面什么都有,空白请假单,毕业后注销的学生卡,收了就没还的违禁用品,包括卡带、游戏机、校园斗殴用的甩棍和刀具。她拿起一份五年前的校园周刊,轻声念道:“‘优秀毕业生风采展示’,吉田美惠,学生会主席,保送东京大学;坂本秀一,保送早稻田大学;星野翔太,足球社社长,日本国家青年男子足球队成员……这些人都好厉害哦。”
“加一个,仁王雅治,改造广播室成功。”
“……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再厉害不也被扔这儿了吗。”仁王把报纸从她手里抽走了,“荣誉是给别人看的,舒服是给自己享受的,比起那些,在学校里有个地方逃课睡午觉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不是在想,刚刚那句台词帅爆了,简直可以选入言情小说男主角经典语录合集。”他蹲下身,见早川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说实话,你要是个吊车尾也就罢了,班里第五名,补课班作业早就写完了,说出这种话来,我要是相信那才有鬼呢。”
他愣了一下。早川很少生气,放学回家的路上,无论他开什么玩笑,她最多也只是眼睛一闭往前走——然后因为差点撞到车被他拽回来。印象里,她这么认真,倒是第一次。
回想起来,她的确挺用功的。教学进入第二周后,随着社团活动步入正轨,他也迎来了一周六天都有训练的日子,八点早自习,七点就要到学校。然而每天早上六点半,他出门的时候,早川就已经等在那里了。嘴里叼着一袋牛奶,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偶尔在马路牙子上绊一跤,打哈欠时眼角沁出泪花,问她为什么这么早,是不是特意要跟他一起上学,她只会白他一眼,说自己要去教室看书——看到下午四点,参加社团活动,五点半结束,六点到家,六点半吃完饭楼上准时亮灯,开始写作业,晚上十一点半,仁王躺在床上玩手机,余光瞥见对面的灯“啪”一声熄了。
他国三时认识柚木一见,知道对方是个全凭理科和小聪明提分的家伙;初识早川,只听礼堂里一番豪言壮语,本以为两位是差不多的类型,观察了一个月,才发现她竟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遵循着一丝不苟、如老年人般无趣的作息,会把每天碰到的错题分门别类贴在各科对应的错题本上,笔袋里装着颜色粗细不同——在他看来“花里胡哨的且毫无意义”——的笔,抽屉很干净,左边是教科书,右边是笔记本和文件夹,中间隔着楚河汉界,绝不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