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镜子抓住树林里最高的那根粗树枝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她看了看那只窝在树杈里的雪白松鼠,朝着坐在另外一根树枝上的云照古神一笑,“原来月照古神也在这里。”
不过镜子刚说完,松鼠便提着尾巴,从树上一跃而下,欢快地跑到了别处。
“啊哦,”镜子尴尬地望着云照古神,“我好像把月照给吓跑了。”
“不妨,她现在只是一只松鼠,这是她的天性,随她去吧。”云照古神坐在最高最细的树枝上,然而树枝却安安稳稳地依托着他,一点都没有要折裂的迹象。
而镜子则美滋滋地坐到适才松鼠呆过的,看起来最为安全厚重的树杈窝里。背靠树干,两手抱腿,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与云照古神这么安静地对望着。
“不和他们玩了?”云照古神的目光透过层影斑驳的枝干,望向远处天边,依然灿烂流转的琉钥。
镜子手掌撑在额边,也学着云照古神的样子,朝天边看去“原来在这里也能看到啊,真美。”
云照古神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坐在他对面的镜子,眼神温和却充满了审察的意味。
镜子不好意思地咧咧嘴,呀,阿云好像发现我的目的了。不过拼死咱也不能说啊,于是马上转移话题,可脑子里转了一大堆东西,糊里糊涂地也不清楚自己说出了什么。“大家都还好吧?”
“你在说风照古神吗?他元归了。”云照古神似乎比镜子本人还明白她的想法,回答得简单而利落。
“哦,”镜子觉得这是一个很烂的话题,她有一种想抽自己嘴巴子的冲动。“其实能够走得这么平静,也不是一件坏事啦。”
没有多余的话,云照古神只说了三个字:“不平静。”
不平静?
虽然元归是古神生命的逝去,但是元归于自然,于繁茂的参天绿荫下,薄暮渐染的时刻,难道不也是一种安静和美好吗?
镜子看云照古神的样子,料定他还有什么事没有讲。她试探着问:“不能跟我说吗?”
“你有这份管别人的闲心,不如多在自己的仙法上用些功。”云照古神望着镜子,冷冷淡淡。
镜子不高兴地撅起嘴,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人家是在关心你嘛。”
镜子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时鸢未推开的拥抱。那时候她的心跳得很快,但是时鸢跳得更快,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紧张和不安。自从那一刻起,她意识到,对面的这个人,也如同她渴望他一般,渴望着自己的温暖。
这会是她的错觉吗?会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不敢问。
和云照古神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她不说话,他也不会说话,但是这份静谧的相处,却并不会让镜子觉得尴尬。事实上,她很喜欢这样的状态。她喜欢不时偷瞄一眼云照古神的侧颜,或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做点小动作。
她知道即使是再微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能让云照古神注意到她。而她喜欢他不经意地注意到她,就像每一个面对心上人的小姑娘一样。
或许这是一个好办法,镜子想,但也可能是一个很糟糕的办法。但无论如何,镜子决定试一下。
“阿云。”她叫他的名字,给了他一个不同于往日的,甜美而狡黠的微笑。
云照古神的心似乎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镜子的身子,轻飘飘地朝自己扑来。她闭上眼睛,安然闪身。
他明白,这是一场,她对他的博弈。
本是该躲开的。
他知道就算自己躲开了,镜子压断了树枝摔到了地上,也不会有事。躲还是不躲?电光火石的刹那,思想的纷争,却仿佛历经了长久。
脑海中,有关她的画面一页页地闪现在脑海里,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就昏厥到地上,她第一次怯生生却笑呵呵地喊他师傅,她推着珍珠贝朝他走来时兴奋吃力的模样,她亲手制作的、味道淡淡的枸杞白菜羹……
不是没有想过接住她意味着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闪身离去。选择了不让她狼狈地摔到地上,只是因为不想让她输。
他依然好端端地坐在轻细的树枝上,怀中的她也安然无损,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
只有天上的琉钥绽放,风中的枝影婆娑,落月无声。
“阿云,你真好。”镜子抱着云照古神的脖子,把头搁在自己的手臂上,眼圈红红,连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绵软。
云照古神的声音刻意地压抑着,“既然你没事,还不放手?”
镜子却将手掌贴近他的胸口,感受着其中的动静,她笑着说:“阿云,你这里跳得比时鸢还快。”
云照古神自然明白镜子在说什么。他冷着脸,“回去好好坐着。”
镜子依然搂着云照古神的脖子,只是移开了身体,以便看到他脸上的微醺和眼睛里跳动的光。“阿云,我和蚀芈,还有你,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能态度这么冷淡的。”
云照古神用黑曜石般的眸子盯了镜子好半晌,盯得镜子心里直发毛。忽然她感到腰间一阵轻微的酥痛,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云照古神依然冷淡的声音,“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镜子当即抓毛,眼里含着水亮亮的光,“大神,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云照古神松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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