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他曾深深地爱上一个临家的女子,每天默默地看她对窗的灯亮灯灭,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揣测她的窗外是否也一样月圆月缺。
香烟、啤酒、书本、音乐,伴他在不寐的通宵里沉浮。他的苦恼,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那样的机会很多次。很多次,在电梯里相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正好。
很多次,他鼓起勇气,想想,终又沉默。甚至,他连迎接她的微笑,都不敢。不敢,他从来也没看清过她的样子。
多年以后,她从他的记忆里跑出来,容颜是无比地皎洁,没有世俗和红尘可以渗入;他还记得她的头发,永远长不了,总是及肩;他忘不了她身上香水的味道,淡淡地,随着岁月的流逝,历久弥香每次见了他,她总要微笑地低下头去,红了双颊。
可是,那已是多年以后,他记得也没有什么用,她离开了那座城市,去了不知名的远方,再也没有回来。
他记得她的许多,他不能够忘记。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年她也在无数个深夜里,凝望过他窗口的灯光。
她故意与他在电梯里相遇,冲他微笑点头,她用心感受到他心灵的颤栗,她一直在等他说出那一个字,那一句话。
很多次,她在月圆月缺的时刻写诗、流泪,一任心头的思念,如满墙的爬山虎,由得它去疯狂地攀过高高的院墙。
潮水来了,潮水退了;潮水又来了,潮水又退了
海滨,两行长长的脚印,孤独地,兀自向前方延伸
他们,到死,也不知道彼此曾经那么深深地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