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的季节,空气显得特别的闷热。傍晚时分,营外的练兵场上,燃着七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检阅台前,已经坐满了军营里的官兵,等待着每日一场的歌舞盛宴。
我叫严蕊,是这天台兵营里的一名妓女,由于写过几首词,大家便认为奴家是个颇有有才华的营妓。
其实,我也是出身于官宦之家,从小习孔孟之道,读圣贤之书,精琴棋书画,舞羽衣霓裳,只因金兵南下,国土沦陷,家道中落,不得已,卖身为奴,沦为营妓。所谓营妓,就是伺候军营里的官员们,供他们欢娱淫乐。
三通鼓毕,我和姐妹们登上了舞榭歌台,大家舞动腰枝,衣袂飘飞,丝竹声中,我轻启朱唇,唱起了辛弃疾的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一曲歌毕,掌声雷动,喝采不绝。
夏夜的天空,闪烁着繁星点点,蛐蛐们不停地吟唱,呢喃着不老的情话。偶有流星飞过,瞬间便消逝在茫茫的宇宙。屋内,残灯如豆,送走取乐的官员,独坐窗前凝思。夜风轻拂,夹杂着洞箫的落寞,如泣如诉。感怀身世,心情抑郁,提笔写下如梦令:“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曾记,曾记,人在武陵微醉。”
这是一首普通的词,没想到却在军营的文人中传开来,有个叫唐仲友的军官,给我的词作了评价:“词迳云:人之品格高者,出笔必清。也许有人会认为,妓女品格高在何处?不必争吵,我没兴趣,这首词只是让我想到桃花源,想到了陶渊明那种超脱尘世的雅致,严蕊此贴,有叹身世之凄凉心和仰慕桃源仙境之意,多少无奈、多少辛酸在其中啊此词或有不足之处,但我看,这比某些文人雅士、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道学要高雅得多。”他还送了我两段苏绣。
唐仲友这呆子,平时呆板寡言,居然能说出如此精僻的话,让我心生感动,不得不另眼相看,爱慕之情油然而生。于是,关于我和唐仲友的绯闻在军营里纷纷传扬开来,说他独占花魁者有之,说他贪杯好色不理军务者有之,我才不计较这许多,我招谁惹谁了?伺候军官也是我的职责啊。于是,我们花前月下,缠绵悱恻;海誓山盟,两心不渝
可惜好景不长,昨天调来一个叫朱熹的人任台州长官。这位长官是安徽鹜源人,本朝著名的理学家,他的哲学思想被钦定为官方哲学,算是个领袖级别的人物。有马屁精评他的“尘世难逢一笑。”是什么“气骨豪迈,则俯视苏辛;音节谐和,则仆命秦柳,洗尽千古头巾俗态。”实在有些可笑。
在军营呆得久了,加上我的特殊身份,朱熹自然知道我的来龙去脉。刚到任,他一幅春风得意的样子,来到军营,两只小眼不住地在俺身上扫来扫去,虽然我心里装着唐仲友,但职业性质决定了我的行为,只好装出副笑脸相迎,好别扭啊。
晚上,朱长官...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