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域坐在首座上,沉着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幕僚当即愤慨道:“当初大总统就不应该跟东瀛人谈这笔生意!如今暗杀叶志之不成,说好的武器资助也没有到手,还反被抓住了这个天大的把柄!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常思域皱了皱眉头,“叶志之好像已经查到了遇袭的幕后之人,不过不知道为何隐忍不发罢了。但是在边境上却发动了对东瀛人的小规模进攻。东瀛人如今压力重重,显然是迁怒于我们。”
“这……督军,只不知大总统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其中一个长胡子幕僚出声。
“这就是我召集你们来的原因,大总统的意思是,让我引咎辞职,担下此事,暂且隐退一段时间,以减少舆论方面对总统府的压力。等到大总统夺得全国,再将我提拔上位,诸位以为,这一步以退为进的棋,常某该不该下?”
在座诸位都沉默了,未来局势如何,谁也说不清,但为人臣子,本就是替人背锅得多,若是不做,那自有希望为君效劳的人,不过以后就不得重用罢了。若是从了,名声就这么担下,还不知未来如何兑现。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静默许久,常思域手上的烟也已经燃到尽头,他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我再想想,让人别来打扰我。”
“是,督军。”
送走了孔诗颖的常夫人理了理头上的金簪,随口问身边的丫鬟,“督军呢?”
丫鬟答:“回夫人,督军回来后召集了先生们到书房开会,先生们已经走了,督军还在书房里,吩咐了让人别打扰。”
常夫人面色微怒,不满道:“儿子都快订婚了,还什么都不管,只把婚事安排都扔给我,整日里神神秘秘不见人影,常思域他眼里到底有没有宴西这个儿子!”
丫鬟小厮们眼观鼻鼻观心,低下头不敢说话。
常夫人发泄了一通,或许是更年期到了,最后实在气不过,直接往书房去寻人。未曾想在门口被卫兵拦下了,“夫人,督军说任何人不许打扰,请您稍后再来吧。”
常夫人:“怎么,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我还不能进了?”她直接走上前去,卫兵们也不敢强拦。
她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屋里烟熏缭绕,坐在案前的男人手里烟火明明灭灭。
常夫人立即意识到不对劲,结合到最近进展的时局,她急急道:“督军你这是干什么?出了何事?可需要我联系我父亲和哥哥?”
常思域将手中掐灭,看着跟随着自己多年的老妻,叹了口气,“夫人,收拾收拾,准备到乡下小住一段时日吧。”
常夫人头上金色的簪子突然便掉在了地上,在寂静的书房里砸了个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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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姨有些慌张地看着眼前的兵哥,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事,一时又以为前夫的妻子到如今还不愿放过自己,又来找人寻自己麻烦。
蓝灰色的军装挺拔,精神倍儿棒的奉天府大兵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表情,尽量和声道:“您好大娘,请问林芙萱小姐是住在这吗?”
兰姨被他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后腿一部差点把门关上了,她心想莫非其实是那都督府的表小姐来找芙萱麻烦?立马横眉怒瞪:“我不认识什么芙萱小姐,你们是谁?”
兵哥是侦察兵出身,一看就知道大娘没说真话,但也是出于保护芙萱小姐的用意,赶紧表明身份,“是这样的,芙萱表小姐今日发了一通电报给她的表哥,也就是我们大少,大少这会进宫了,便派人来接芙萱表小姐。”
兰姨半信半疑,芙萱确实说过发了一通电报给她的大表哥,但这位大表哥又怎么能够使唤得了这些穿军服的,若是这样,芙萱也不会被那表小姐欺负地在北平待不下去了!
“兰姨,是谁来了,您怎么开个门这么久?”林芙萱边喊边往门外走。
来接人半路突然尿急的阿福终于解决好赶了过来,朝门外喊道:“表小姐,大少派我们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