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送到临时避难所休养的,但因为他不吃饭,所以这几天只能留在医院里靠打针维持。我跟我同事说可能这人有啥心理疾病,大概叫个什么应激综合征,听说过今天早上找了个心理医生去看他……”
“八成是撞着脑子了吧?这人哪送来的啊?”
“就这次受灾最严重的张湾乡啊,听说这个男的还是个小学老师吧,不大清楚……”
听到“张湾乡”,“老师”,这位负责人心中一动,“这个男的是不是叫郑早春?!”
“嗯?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之前跟你说过他?”
“不是!我刚跟你说的那个男的,他要找的人就叫这个名字!”
“诶呦,可真巧了,这不就找着了么?!”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人!可能之后还需要你的帮忙……”
卢昊泽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郑早春的消息,如果自己不是瘫在床上无法动弹,他真想给这个负责人好好鞠上一躬。鉴于卢昊泽目前的情况不宜到处移动,负责人和记者想了个办法,两天后让郑早春坐着物资运送的卡车去了卢昊泽所在的医院。
当负责人牵着郑早春走向他的床前时,卢昊泽放在身边的手聚起力气,狠狠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疼痛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不是在做梦,经过那一场可怖的灾难,他真真切切又见到了郑早春。
郑早春瘦了,这回真的只剩皮包骨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找的衣服,宽宽大大的一件短袖套在他的身上,细细的胳膊从大朗朗的袖口里穿出来,更显的他单薄得可怜。郑早春低着头塌着肩,前胸微微向里凹陷,像是个迎风就倒的纸片人。负责人找了个椅子引着郑早春坐下,嘱咐完卢昊泽要是有什么就按铃之后就跟记者一起退了出去。
在此之前卢昊泽听说了郑早春获救后的情况,这次的事恐怕又害得他旧病复发了,不,不止是旧病复发,可能这次比之前还要严重的多……卢昊泽来不及去想,要是他连自己也不认得了可怎么办,现在的他已经痴了,老天待他确实不薄,能让他活着再见到郑早春。
“早春,早春……”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轻轻喊出了那个名字。
第一遍喊完,郑早春没有任何反应,卢昊泽契而不舍地喊,喊到第四遍的时候,郑早春终于动了。这一瞬间卢昊泽紧张的甚至屏住了呼吸。
郑早春费力地抬起像是有千斤重的头,混沌的眸子里印入一张自己最熟悉的脸,然后他便又不动了。
!
卢昊泽没有说话,在他看来郑早春已经看到他了,他需要给他一点适应的时间,不能在这个时候打乱他的心绪。
这样互相凝视着过了大概五分钟,啪嗒一声,一滴眼泪重重地砸在郑早春的手背上,他虽然还是一动也不动,但眼泪却开始从眼眶中汹涌落下。
卢昊泽再也忍不住,拼尽全身的气力,忍着剧痛,把郑早春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在了掌心。
“你还认得我,对不对?”卢昊泽疼出了一脑门的汗,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却还是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啊,啊……”郑早春想要回答,可能因为好多天没开过口,突然想说话时他的嗓子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别急,别急,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的。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卢昊泽紧了紧郑早春冰冷的手。
“啊,啊……”郑早春还是努力想说着什么,急得他脸都红了。
“别,别弄坏了嗓子,你写,你在我手上写。”卢昊泽怕他太使劲把嗓子挣坏了,轻轻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
郑早春点点头,不再做徒劳的努力,翻过卢昊泽的掌心伸出食指写了起来。
“你,傻!”
卢昊泽哭笑不得,郑早春最想跟他说的话原来是这个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卢昊泽眨眨眼睛,语气极尽宠溺。
听到”喜欢你“,郑早春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卢昊泽有一种他手里正掬着一捧他的眼泪的即视感。
“不,是,最,喜,欢,我,的,我,不,要!”郑早春和着眼泪一笔一画地写道,写完他就伏在了卢昊泽手边,起伏的肩膀昭示着他此刻哭得有多厉害。
略微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写下来,卢昊泽瞬间懂了郑早春的意思。终于听到他说这句话,望着天花板,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从眼角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