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包水灵的新郎

已。

    菜叶子有，烂菜叶子他还得再等等——等家里的菜烂掉。

    “回家吃烤红薯。”

    尹小月的回答让螺先生眼中的希冀之光熄灭。其实他原本对吃的并不挑剔，只是天天吃烤红薯，真的腻了。

    “螺先生，过来吃烤红薯了！”

    尹小月端着新鲜出炉的烤红薯从厨房出来。螺先生在客厅看琪琪指定给他的电视剧，整个人都快贴到电视上了。

    尹小月把红薯放在茶几上：“坐回来，边看边吃。”

    “别跟我说话。”螺先生用两倍速看的，一点儿都不能分心。他不可以错过任何一个情节，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绝对不能犯错。

    “那行，你饿了来吃，我先睡了。”

    尹小月进屋前回头看了眼螺先生，他连回答都没有。可怜的田螺，跟准备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一样，废寝忘食地学习。

    尹小月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因为外面传来电视的声音，而是因为今天遇到的两个人。

    到现在为止，她仍然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喜欢沈子健。父亲出事前，尹小月心里一直惦着林语。她和父亲最后的记忆是争执，父女俩人生中唯一一次争执，原因是林语。这是尹小月心里的痛，林语不过人生一过客，怎么值得为他与父亲吵架？她无数次扇过自己耳光，然而并不能减轻任何一点对尹建国的愧疚。所以她决定把林语从人生中删除、不留一点痕迹。林语，连过客都算不上，而是她不懂事的执念。她从此关上了心门。

    老太太因为孙女的自暴自弃而积郁成疾住进了医院，尹小月不想又辜负一个家人，决定选择振作。自那时起，沈子健才正式进入了她的视线。

    沈子健的陪伴很持久，尹小月对他只有抱歉，但沈子健说没关系，时间能证明他的耐心是一辈子的。

    尹小月不知道自己再次打开心门还需要多久，不过既然沈子健说他能等，那就选他吧。于是，她有了人生的第一个男朋友。那时，她也相信沈子健会是唯一、最后一个。

    从尹小月点头算起，两人前前后后加起来交往了不足两年。与其说沈子健是男朋友，不如说搭档更合适。男女搭档干活不累：她不用像其他女朋友一样向沈子健撒娇装可爱、不用费心思讨他欢心；妈妈和奶奶不再担心她会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没人急着让她相亲，也没人怀疑她的性向问题。时间一长，尹小月也习惯了这种陪伴，对沈子健有了感激之情。她想只要这样继续下去，感激总会变成喜欢；她能回报他的，就是嫁给他，一辈子守着他。尹小月约沈子健见面，准备向他求婚，没想到沈子健却先提出了分手。

    今天螺先生的话好像点醒了她，她对沈子健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既然这样，她就没有资格讨厌他。好吧沈子健，你过客了。

    接下来轮到包水灵。下午她说请柬已经送给陈樱兰了，照着奶奶的性子就算没有直接杀到她家，也该打爆她的电话。往坏了想，如果老太太一气之下病倒了，那家里人更不可能放过她！可是她所有的猜想都没有发生，太安静了。包水灵的请柬上不可能没有新郎的名字，除非新郎不是林语！

    尹小月猛得坐起身，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不是林语吗？那会是谁？尹小月抓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魏澜的电话。

    “喂妈，包水灵要嫁给谁？”尹小月开门见山地问。

    “这么晚打电话就为了问别人的新郎？”魏澜并没有直接回答。

    “今天碰上了。她说已经给咱们家送过请柬了，看她得意的嘴脸我特别好奇，新郎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什么结婚请柬，我没见过，反正又不会去喝喜酒，管她那么多干什么。”依然不是尹小月想听的回答。

    “我奶奶总该知道吧，要不你把电话给她，我直接问……”

    “别吵你奶奶睡觉。都几点了！行了，你也早点睡。包家的事跟咱们没关系，你少打听。”那头魏澜挂了电话。

    笃笃笃，有人敲门。

    “小月，你睡了吗？”

    螺先生又叫她小月？！

    “门没锁。”尹小月没空骂他。

    螺先生推开门，探进一个脑袋：“我听你屋里有说话的声音，你是在叫我吗？”

    “刚跟我妈通了个电话。”尹小月扔下手机，往被窝里一趟。

    “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螺先生担心，连身体一起探进了屋去。

    “你过来。”尹小月重新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床铺：“坐下。我问你，你觉得包水灵的新郎是谁？”

    “你不是说她要嫁给林语吗？”螺先生想坐又不敢坐。

    “坐下！”尹小月拉他坐下。“我妈说不去参加包水灵的婚礼，还说包家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你妈说得挺对啊，包水灵家的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除非……”

    螺先生的表情突然怪怪的，他想到了什么？

    “除非什么你快说啊，别卖关子！”

    “想让包水灵的事跟你有关系，除非你还想纠缠林语。”

    “你放屁！”要不是怕冷，尹小月差点从被窝里跳出来。

    “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包水灵要嫁的人是沈子健，这样，她的事还是跟你有关系。”

    “沈、沈子健？！”尹小月像挨了一记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