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回过了神,他眉头一动,小声地说了句:“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方易白摇了摇头,他帮叶清峦裹紧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抱着他一路上了电梯,停在了家门口。
“清峦,让我帮你开门,把钥匙给我,好么?”他低下头轻轻问道。
这句话问得轻而小心翼翼,仿佛怕是吓坏了他,又仿佛是饱含着万般复杂而又深沉的情绪。叶清峦从未听过方易白这样的声音。在他的印象里,方易白从来是坚定、有力的,那份坚定而低醇的声音向来让他着迷。
他忍不住抬头,结果看到了一双深埋着痛苦与自责的眼眸。
叶清峦心里竟感到微微的抽痛,他下意识地没有推拒,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顺从地递给了他。
方易白重归于沉默。他沉默着打开门,把叶清峦抱进卧室里,替他脱了鞋,脱下西装外套,又替他盖好了被子,然后又去厨房烧了水,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捧到了叶清峦的床边。
做完这一切,方易白才终于在叶清峦面前站定,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竟有着不可名状的落寞:“清峦,今天的事全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
说到最后一句话,方易白的语气里才填充上非此不可的坚定。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叶清峦一眼,转身而去。
叶清峦的目光一刻也没从方易白身上挪开过,他紧紧地追随着那道背影,眼看着方易白要走,咬了咬牙,到底忍不住脱口而出:“方先生,请等一下……”
方易白应声而停,扭过头来,目光深切地望着他。
心里的犹豫和胆怯在天人交战,叶清峦想,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方易白了,于是彻底豁了出去。
“您,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他嗓音轻颤着,问出了声。
方易白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和不忍的情绪。两人沉默着,室内的空气胶着了几分钟,才见方易白缓缓地走过来。
他伸手轻柔地抚上叶清峦的发顶,表情怜爱:“我没有什么想要问你的。你在家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等到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了,再慢慢告诉我。清峦,不急的。”
他说完这句话,又徐徐扯动了嘴角,向叶清峦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静悄悄地起身离开。
方易白走下电梯,悠悠地吐出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些记者他本是叫来为颁奖大会造势宣传的,谁知他们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如此如狼似虎,全对着清峦一人步步逼问,根本是别有居心,或者,他们本就是有备而来。
方易白想起今天记者们不正常的狂热态势,皱了皱眉,他坐上车,一个电话打到了经贸国际的总部。
经贸国际正是出版社所在写字楼的名称。他要租用经贸国际所有的保安警卫,将今天在场的全部记者“留”在写字楼内。
还未走的尚等在写字楼内打算继续挖掘新闻的记者,请他们直接上31楼华林会客厅待着,已经走掉的漏网之鱼则以华林有事相谈的名义重新叫回来。然后统统在31楼给他等着,一个不准走。
就算有人要告他非法拘留,他也一定要这么做。
方易白驱车疾驰而回。待他赶回出版社时,助手恰好迎上来:“方总,今天到场签到的记者全都在会客厅等着了,接下来您要见见他们吗?”
方易白冷笑一声,未停下脚步:“不见,叫他们等着。”他说完这话,又回头轻轻扫她一眼,道:“两个小时后上热白开,四个小时后给点面包和干粮,有人问起,你知道怎么应付。只要记住,一个都不准放走。”
撂下这句话,他径直上了32层顶楼,他的办公室在那里。刚刚有人往他手机里传了一个微博链接,他要弄清楚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