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寂寞的歌

    想打发寂寞。

    我用抛硬币的办法组成一个手机号，百无聊赖之际，我把电话打了过去，手机的主人就是小武。

    小武的声音很迷人。

    他说我的声音也很好听，象柔若无骨的猫儿在呢喃。

    有一刻，我以为我爱上了小武。因为他的声音。

    以为找到了出口，从此可以光明磊落地倾诉。

    我会和小武讲我上大学时侯的事情，最爱已是远离的学生时代拿着马扎去礼堂听歌看舞的那段可爱的光景，我说如果现在有机会，我仍会屁颠屁颠地去光临现场指手划脚一回，去起哄一回，去喊一嗓子“xxx我爱你”

    他给我讲儿时黑黑的他混在煤堆里吓人的臭事，让我大笑不已。他还给我讲上学时领导一群人打架闹事的历史，这让我想起我在中学时期，曾一度满心的叛经离道偷偷逃离那个紧张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校园，漫无目的地游荡地某一个陌生城市的陌生街道上。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心境也随即变得陌生。

    放纵后的收敛让我们都有一个回归，他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我也不错。

    我们有共通之处，我们说话很投机，这是很难得的一桩事。

    我们的联络足有一年之久，只有一根电话线。

    是我不想见。是小武没机会见。

    小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倒真的不急于知道，我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一切都在命运的安排之中。我喜欢顺其自然地接受结果、把玩结果。

    小武却不无着急地说：你来吧，不管你是不是美女，我都要了。

    我爱你。

    那天他非常郑重其事地在电话里讲的这句话。

    爱是这么说出口的么？

    我以为太着急的事情往往没有太好的结果。况且是爱情，这是最急不得的一件事情呵。越急越让我犹疑不定：这是真的吗？

    我喜欢爱恋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浸到骨子里，沁到心脾里，那要一个漫长的过程，经过很多琐事，经过很多情节，等我们都笑过很多、侃过很多之后，方会品出爱情原来是这样美好的滋味哦。

    我喜欢历久弥香，我也相信历久弥香。

    我和小武会是历久弥香的故事主角么？

    在与小武结识一年后的某一天，我出现在长沙的街道上。我仍是穿着t恤、牛仔，把长发束成一根马尾，一副云淡风清、自由自在的作派，随心所欲地以外来人的姿态看长沙的pl美媚，果真是美目盼兮，巧笑嫣然。想那个小武已然阅尽人间春色，必是不会把我阿欠放在眼里的。

    真的很喜欢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玩耍，背着背包，拎着购物袋，漫游在繁华与悲凉并存的市井之上。

    走过唱着不想骗自己的音像店，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一遍一遍地抚摸陈琳的宣传画，其实她并不好看，就象每个女人在上妆之前并不都是完美的一样，可是宣传画上她确是几近完美的。然后我便生出无尽的幻想，店主会跑出来送我一张，并让我签名，说我象极了某个大明星xxx了，我只窃笑，没人知道我又在构思一篇无比花心无比自我的小东西，我从不称我写的文字为文章，它只能叫东西，我写的东西，阿欠写的东西。

    在肯德基，我依然选靠窗的位子坐，曾经有朋友说窗外行人的百种情态就象我吞吃西瓜一样，气象万千。

    之后，我从容淡定地在“阿波罗”的手掌心里神游，恍若仙人。

    小武打电话过来，你在哪里

    我故作紧张地说，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我对着手机讲话，就象二十几年来一直有的习惯－－对着玻璃窗独语。

    小武着急的声调令我有些痴迷。

    真是够傻的，他着急地说，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喽。

    不知是哪个傻？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傻。因为他永远都看不到我的真面目，看不到我就在他的对面笑着看他。

    我若无其事地笑看玻璃窗外等侯我出现的小武，我听出了小武腔调里的关心，我感觉得到小武心里的温柔爱意，这就足够了。

    看别人因为关心我而紧张而着急，我就喜欢在他背后偷偷笑。我说那是令我赏心悦目的一景，朋友说我是厚颜无耻。

    一切都将嘎然而止。

    我转过头来告诉小武，我已经踏上返程的火车了，把希望留在他的眼里，把希望种在他的心里。

    不要希望吧，不用失望吧。此情可待追忆。

    不想骗自己，我爱的只是小武的声音。

    或者，小武只是我打发寂寞的歌，我来唱，他来和。

    曲终人散，不尽的愁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