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王老五

光无限好，正好去出游。我与上海的同学联系好，去玩。没有去过上海。但是上海在我心目是有着重要位置的。我喜欢精致的东西。城市也一样。上海就是。

    章传奇坚持陪我一起去。我说我喜欢独来独往。

    两年前从未出过远门的我为了寻访一个网上的梦中情人，自已做车去长沙，路上差点进了男厕所，被出租车载着在长沙市里兜了好几圈，最后他坚决且冷漠地告诉我，是我在网上欺骗了他的感情，我一个人没用他送就转头回来了。虽然我哭了。可是我并不是因为怕一个人出行。

    他说，你要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怎么办？

    我说：哭呗，然后找警察叔叔。通知你去把我领回来。

    不行，以前你的所有权在你自己手里，现在不是了。

    咦，好奇怪呀，我自己的人身权还属于别人了不成。

    他不再说话，眼神恳切的注视着我，等着我心软，等着我发出最后通碟。

    我不忍心再拒绝了。

    要心甘情愿地做我的杂役哦。

    明白。出了门我就一平民百姓，我没有什么不同啊。人家叫我章总，那是客气，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直呼其名地喊：章传奇。

    在火车上他被我呼来唤去：章传奇，我要吃火腿肠，章传奇，我要喝奶。章传奇，我要

    他跑个不亦乐乎。顺便也照顾一下周围的旅客同志。

    周围的人都乐，他也乐，我躺在卧铺上边偷偷乐。

    我已经明确教导过章传奇：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别人把你当香饽饽，我永远都不会。

    如果他有半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立刻开除他。

    一时片刻间也不能看出他们男人的诡计多端，但我会一直折磨他，直到他露出狐狸尾巴。

    爱不只是一个字哟，爱是很辛苦的。我得承认，有时侯，我挺坏的。

    却是在睡梦里，我见到章传奇的手伸到我的身上来，我大叫一声，狙然醒来。惊魂未定。天已朦朦亮。

    苏果，做梦了吧。章传奇关切地走过来。

    他已经把东西都打点好，只等我醒过来，修整一下，等侯下车。

    明媚如花的上海，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到了。

    八

    我给来接我们的同学介绍：这位是章传奇，五十岁了。你可以叫他伯伯。

    我们仨哈哈大笑。

    坐地铁去东方明珠。

    我喜欢坐地铁的感觉，棒极了。如同穿越时光隧道，飞回过去，或者飞去未来。

    同学有电话叫他回去有急诊。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放了你吧。

    他诡异地笑：是我给你自由，那个家伙挺在意你的。满眼的深情许许。

    拜托，你们肯看着我嫁给一个这么老的家伙呀。

    他笑：只要有爱，年龄并不是问题。

    就剩我和章传奇沿着街边走。

    我喜欢清清爽爽地在上海的街道上走路，看车水马龙，看美女如云。我喜欢上海的盛世繁华。真的。

    累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在了街边。

    他也随着坐下来。

    我故意问他：你觉得坐在街边丢人吗？

    他避而不答：够醒目的。

    当初别人介绍你时，说有多漂亮有多纯情，我都没有兴趣，漂亮因为感观的不同也会变得没有味道，这个时代到处物欲横流，纯情少有少见，到我眼里就全是伪纯情。

    他顿了顿，说，也许你是一个特例。

    我是谁呀，我是苏果，整个地球只有一个，认识我，幸福吧你。我毫不客气地回应他。

    曾经有个暗恋我的人给我写过一句话：善良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例单纯标本。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惊慌。因为我曾经说过这个时代，善良是愚蠢的代名词，单纯是幼稚的代名词。我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

    想起这段，我就情不自禁地笑。他问我：笑什么哪。

    我赶快说：没什么。你接着评论。

    他们讲你是和别人轻易不能合拍的人，动不动就象个小刺猬，时不时要起尖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架势。

    没有吧。我拒不承认。

    当时我就是听了这一条想见见，看看苏果这个人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什么意思嘛。

    中讲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你这样的人能够生存到今天也算是幸事了。

    看不起人？懒得理你。我对别人的评价从不以为意。

    不过我不否认有太多的人一直对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持怀疑态度：苏果依然好好地活着？惊喜！意外！号外！

    他说：真是个孩子。走吧，去吃点饭，然后再去享受地铁。

    我吵着嚷着要去必胜客吃东西，其实必胜客是吃什么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其实就是个无知幼稚的顽童。

    在必胜客，我为了表现自己很有见的，伸了个懒腰，跟侍应生说，来杯咖啡吧。

    她只是微笑着说：小姐，您能告诉我您想要哪种咖啡吗。

    我知道有个咖啡的牌子叫作雀巢的。嗯，我非常果断地说：要杯雀巢咖啡吧。

    章传奇看了看我，冲侍应生摆了摆手，低头翻看了一下菜单，转过头对侍应生说：要杯卡布基诺，一杯冰淇淋，一客鸡翅，二人套餐。水果色拉我们另点。ok？！

    把侍应生打发走，他轻轻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咖啡有好多种，记得在有些陌生的地方吃饭之前一定要学会看菜单，你可以点一些没有吃过的，或者干脆省懒法点一些曾经吃过的，这些地方吃饭规矩比较多，你如果不会，可以不动声色地看看周围的人怎么吃啊。

    我丝毫不以为意，只调皮地伸了伸舌头，扮个鬼脸儿，问他你来过吗？

    我也没有。但我去没有去过的地方肯定不会丢丑就是了。留心处处皆学问啊

    我才不在乎丢不丢丑哪。反正我终于把必胜客吃到嘴了，什么多余的话也不讲，我只想放开地吃了。

    多吃点。你偏瘦呢。

    你是唯一一个看我吃饭劝我多吃点的人。我从没有想过胖的问题，有时我吃得少一点，他们就劝我啊，不用减肥嘛，你根本不用减肥的。莫名奇妙，我才没想减肥呢。我求之不得长点肉哪，可惜的是我这个小身板儿，就这德性了，光吃没良心的饭，吃什么都不长肉。

    他说看我肆无忌惮地吃着每种对一般女生来讲都比较怕长脂肪的食物，他喜欢的心开始往深里浸透。他说他跟女孩子吃过饭，但是她们都挺矜持的，很文雅，很淑女，很

    我正把比萨饼吃得一塌糊涂，含糊不清地叫道：你还想不想让我吃饭啦。我就不是淑女。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我喜欢你。苏果

    啊，是吗，就象喜欢这盘水果沙拉一样？

    纯真如我，纯洁如我，纯粹如我。

    那一刻我知道我是如此的平凡，却又如此的幸运。

    他喜欢我，并不是停留在表面。

    他能够包容我。他能够欣赏我，他能够放纵我，这是我要的爱情。

    此时，我注意到一位年轻的小姐，非常优雅地脱掉外套，开始点餐，小口小口品咖啡，她有一对很好看的小腿儿，因为从她的裸露的脚踝就可以得知。

    我冲他呶呶嘴，示意：你看，漂亮吧。

    你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你一开始就不喜欢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室内灯光比较暗，不然真没面子。

    我赶紧转移话题：我不是同性恋，不过我是真喜欢美女，尤其是又漂亮又优雅的女生，喜欢得不得了的。你们男人都喜欢美女，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但我是欣赏地看。不会沉溺期中。就象抽烟，喝酒，我都会，但不会成瘾，做什么都要有度，知道适可而止。

    我哂笑：呵。你还挺有水准哦。快看今天外面刮的什么风？小心你的舌头。嘿嘿

    我又开始舔冰淇淋，看窗外的人来人往。

    一看就知道你没有结婚。

    结没结婚也能看出来？你也真够八卦的。

    结过婚的女人眼神就不象你这样散了。总是游移不定地看到什么都感觉稀奇了。

    她们只会吸引别人的眼光，却不会把眼光再投向别人。

    对女人这么有研究啊。结过n次婚了吧。有过什么样的女人。坦白交待。我半真半假地戏谑他。

    依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阅尽人间春色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些，心里怪怪的，有些在乎了，想放手却已不能放手了。

    见过n次面，却是一次也没有结，你以为结婚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我也同样。遇到过很多女人，却没有我想要的，所以仍旧是一个也没有。如果你不算在内的话。

    老鬼，你好狡猾。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你跑

    我们一边朝着地铁站走，我一边不停地拌嘴。

    我以前谈过男朋友的，我也在网上混过，有过网恋，在生存的间段里，我一直都没闲着，单恋，暗恋，失恋，伤心，复活，又重新恋爱，一个又一个活着的轮回，周而复始。太多太多的过去被岁月风干了。

    不远万里去兑现网恋总是未果，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上网的情绪，不能阻止我为爱走天涯的信念。屡遭历练，却不见成长成熟，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可悲。

    可他们都是片断，是一段cha曲，我才是你的整部乐章，华美的也是完整的。。

    章传奇总是说得那么好听。唉，我听得特别高兴都不能不喜欢他了。

    九

    我们坚持去了酒店下榻。（这个词是不是有些华美哦）

    章传奇，这个传说中的钻石王老居然只要了一个房间。

    我黑着脸问：就一个房间？！

    他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呀。我不会碰你。

    我决绝地摇头转身。

    他追上我，苏果。我可以重新安排。

    我冲他咆哮：你以为我是什么，是妓，你给我钱，我就来陪你上床。死去吧，你。

    王八蛋，你就算是上海第一富豪，我也不会服你。

    结婚之前任何时侯都要守身如玉，这是我对爱情划的底线。

    他怎么可以这样污辱我！

    我不是有意伤害她。我只是想试探苏果。其实，她那样的清彻透亮，我可以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可我对不起。后来他对我的同事说。

    他把电话打过来，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别再纠缠我。我和你不会再有任何故事。

    电话挂掉。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错了吗？我没觉得我做错。我委屈地想哭。翻遍手机上的号码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诉。潸然泪下。

    有一段时间我很无聊，所以去泡吧。

    每个人都是人生旅途的过客，遇见了，认识了，熟悉了，离开了，生疏了，遗忘了，一个又一个平凡的驿站，一个又一个认识的往昔，一个又一个遗忘的过程

    谁认识我？谁也不认识我，谁也不想认识我。我们都是无聊的过客。天黑就闭眼，天亮就再见，再见就是永远不再相见。

    谁又是谁的永远。

    同事说：你也太倔了。往往这种事情都是自己跟自己赌气。等再过十年，你就全明白了。

    妈妈用一种女巫才有的语调讲了一句话：如果他在乎你，他还会来找你的。想见的人终归还会再见面。

    我在想：就算他来了，我会原谅他吗？

    我的手机换了号码，但从此每天24小时开机。不能说我心中没有期待。可是这种期待也许会在某一天消失的。那时我就真的不会再和他有半点关系了。但我不会后悔。错过的就不是缘份，没有什么可惜的。

    沿着这座城市的街巷不停地走，仿佛昔日重现。

    每条街边上流传着我们曾经的窃窃私语：

    我长得很传统，就是什么都不突出，五官身材发肤，况且剪得男仔头，走在大街上，没有人会注意我。走入人流，没有人能找到我。

    你不是说过，总有一个人不同吗？章传奇也

    他们找不到你，是因为他们不爱你。

    曾经，他说我比较爱发牢骚：不要乱说话。发牢骚也无济于事。但是逢人必发就会给自己埋下祸根。不如跟他说吧。我对他美其名日苏果的垃圾箱。

    他曾经教育我：如果工作环境不尽如人意，可以试图改变它，如果改变不了大环境，就要改变自己，让自己适应大环境。

    这些都成了美丽的传说了，都成了记忆的碎片了，都随着风吹散了，，。。

    同事好言相劝：宝贝啊，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嘛。亲还得接着相。不容分说又把我拉去相亲。

    一个珠宝商的儿子。

    他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无比的钻戒，直晃我的眼。我不明白这些人，非得在自己身上挂个招牌，省得别人不知道他有钻石。

    他张嘴便说：。苏果，我有很多钻石

    无名业火升将起来，我啪地把一大杯可乐泼在了他脸上。

    你们这些人俗人，就知道钻石，还有比钻石更金贵的东西你知道不知道是什么。

    小姑娘，长得蛮漂亮，怎么脾气那样火爆？

    容颜未老，心已苍桑。描绘我此时的心情也许更恰当一些。

    当你心里有一个人时，千万不要再去见另一个人。就算你是一个华贵雍容的大家闺秀，此时也会浮燥成泼妇。

    想去上海，想长久地看上海那盛世的繁华。

    有人说上海人看不起外地人，你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我倒不以为然：还不知道谁什么都不是呢！

    执业注师，四月报名，九月考试，期间有四个月，恰恰夏季最热的时节，我深居简出，白天里工作，深夜里温书。我只想要一个结果：我自己也有能力买到钻石。

    我在网上求职，考试，面试，杀入重围，最后搞定。我还不错。有些沾沾自喜：我终于有能力自己买宝姿穿，自己买钻石戴了。

    十

    从去年的四月一日到今年的四月一日，整整一年的时间，他没有打给我一个电话。

    同事隐约听来的消息：他要和一个妙龄少女结婚了。一个老当益壮，一个锦秀年华；一个有财，一个有貌。这些本就是最佳组合。

    曾经的苏果都成了过眼云烟了。

    还等什么？

    我开始收拾金银细软打算逃到上海去。莫名的有些失落，有什么东西丢在这里了。却怎么也拾不起来，或者根本就是找不到了。

    有电话打过来

    喂，您好，请问找哪一位

    你还好吗

    您是？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是王老五。

    我有很多钻石。

    章传奇，拿着手机，就在门边站着。

    我惊得差点把电话扔掉。

    他的嘴边起了好几个水泡，他说：这次我真的着急了。

    一年的时间里，章传奇开了二十四家便利店，做为我生日的礼物。

    今年的今天我整整二十四岁啦。传说中的妙龄少女，并非他人而就是我苏果。

    自从知道我是四月一日出生，他就自嘲地笑过：苏果降临人间，就是来愚弄我的。

    现在他说：相信我的实力，我想我可以用它们来证明我很重视你。

    “天天宝贝，苏果便利”整整两条街最显眼的地方都是这则广告。

    他是在向天下人昭示：苏果是他一个人的宝贝呢。

    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呢。果然是惊喜不断。

    你的眼里还有谁呀

    我的眼里全是眼泪，满满的。

    他轻轻拍我的头：傻子才悲伤。花好月圆，皆大欢喜，多好啊。

    他又对我耳语：我写了诗了

    我去看：爱是一种酒，饮了就化作思念

    我大怒：这是席慕蓉的诗，你骗鬼哪

    他不说话，往下翻，我再看，每一页都是这句诗，灵秀飘逸的字迹，一共三百六十五夜，整整一年。

    朋友曾经说，爱情是内心的一种朴素的情感，荡漾的喜悦.这就是了。我拥有了。千般理由，万般借口，不过一个爱。这就是爱，这当然是爱，爱很简单，虽然百转千回。

    此时，他伸过手将我眼睑处的一根眼睫毛拂去，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亲切、温馨。

    我感到心里一阵温热。

    我如果再不有所表示的话，也许就真的失去他了。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有些心疼的说：

    你娶了我吧。

    他笑意盎然，这样经典的道白也就是我们苏果能说出来哦。

    然后他拉着我的手，一本正经地说：苏果，嫁给我吧。

    我去搂他的脖子，他府下身吻我的唇。

    地球从脚下飞走了。

    十一

    事后，我问他，你选择的余地那么大，为什么偏偏纠缠我。

    爱情说白了就是各取所需。

    那你需要我的什么？

    聪明糊涂心。

    ？

    你聪明，是你选择了我。你糊涂，是因为你曾经打算放弃我。还好，你又聪明回来了。

    问他他也不会说真话。看他上火估且饶了他罢。

    我适时地警告他：不是我要留在你身边，是你要我留在你身

    边，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我们随时都喊停，随时都放对方走。

    他说，我不，我永远不放你走。你赶我我也不走。

    从此，我再也不担心他会爱上别人，他的一切都已经打上我的烙印了，就算我放开手，他也走不开的，因为爱前生就已经写好。

    婚后，我们家钻石老仍是喋喋不休地纠缠前尘往事：你不是第一次见面时就问我有多少钻石么？

    我回答：那是试探你。练练你的反应能力和适应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