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衣衫褴褛、毛发虬结的男人出现之时,这个早晨就已经注定不会平静。呼啸的西北风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吹散开来,原本祥和的校园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余希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小女孩,擦着刀锋,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但用胳膊挡住要害时,不可避免地被砍中一刀。冬天衣服穿得厚,伤口尚且深可见骨,很难想象如果是夏天,又或者是正面承受这一刀,会有怎样的后果。
余希声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按进怀里,手紧紧捂着她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在袭击者咧嘴一笑时,向后连退了几步。这时他才看清男人手上的利刃,一把长约四十厘米的折叠式军刀,刀锋泛出冷厉的光。怀中的小女孩吓得哭泣不止,大衣的袖子逐渐被鲜血濡湿,沉重的黏腻感让他很不好受,这晕血的毛病让他头脑混乱,产生一种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余希声听到耳中鼓膜“砰砰”跳动的声音。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他几乎倒下去。
但他不能倒。
孩子的哭泣声穿透幻觉的厚壁,让他摆脱那些可怜的软弱,变得坚强而勇敢。
“别哭了。”他开口,温柔地低声安慰,而后轻轻抚摸小女孩颤抖的后背,说着安抚的话语,同时双眼紧盯着神情诡异的袭击者,与他形成了暂时的对峙。此时转身逃跑,无疑会将后背暴露在袭击者面前。而他如果能坚持片刻,就能等到前来支援的人们。
缩在余希声怀中的小女孩逐渐从嚎哭转为抽泣,她含着泪花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余老师。平时和气文雅的老师此时的面色是异常冷峻的,然而她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将头埋进老师的怀里,她握紧了拳头,乖乖不动了。
袭击者背后,位于校门口另一侧的蔡有阳正悄然接近,而折返的家长尚在拼命赶回。
空气恍如一根弓弦,在对峙中越拉越紧。袭击者试图从余希声眼中找出破绽,等他露出恐惧之色时,便冲上来大笑着将军刀捅进他的胸口。但他失败了。年轻的老师眼神沉稳而坚毅,保护孩子的姿态凛然而不可侵犯。
男人退缩了。他余光注意到更多的人正在跑来,而他此行的目的尚未达成。没必要跟一个无所畏惧的人死磕到底,他可以转头另找一个目标。
然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了悄悄接近的蔡有阳。又来一个不要命的!他胸中涌出怒气,不作他想地向前捅出一刀。一起死吧!没有小的,大的也一样!陪他下地狱吧!
余希声瞳孔骤然紧缩,看到鲜血从蔡有阳体内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时,失声喊道:“有阳!”
蔡有阳重重摔倒在地上。神色已然狰狞的袭击者猛地拔出深深插-入蔡有阳体内的军刀,在鲜血飞溅时,把军刀高高举起,准备朝蔡有阳身上砍去。
余希声放下小女孩就要上前。
伴随着一阵惊呼,一道矫健的身影比他更快地冲了上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一个横踢,一脚踹中男人的肩膀。男人往旁边一跌,军刀险些掉落在地。但下一秒,他倏地发力,又稳稳握住了。
余希声看着男人对面熟悉的背影,大叫一声:“罗让!小心!”
罗让回头朝他笑了一下。
余希声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在短暂的闪神后,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开始打110和120。他没有理由地相信罗让能够解决那个男人,所以他没有再上前添乱,而是决定做更重要的事。
罗让背后,袭击者“啊啊”怪叫着冲上来,军刀看似毫无章法地狂砍一通,然而每一下都朝着罗让的要害。罗让连躲几下,目光微凝,感觉这个人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么疯癫,而且应当具有一定的军事素养。
将袭击者带离受伤倒地的蔡有阳后,罗让不再迟疑,改守为攻。他在让过袭击者正面一刀的同时,闪电般迅疾地伸出手,捏住男人的手腕,而后有技巧地一个用力,再猛地一抖。袭击者手腕一阵酸软,骤然失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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