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夫我们已经走到城门处了,看见闫老爹正坐在门口一块大石上抽着他的旱烟,好像等我们好久的样子。
我迎上去问候道:“老爹好早啊!”
他笑了笑说:“是啊,等了你们俩时辰了。”
我早知老爹的本事,自不用多问,芮忧倒是上前问道:“那么快?那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
她一直就这样没大没小的,闫老爹也不和她一个女娃娃计较,笑着说:“当然了。”
“真的?”芮忧一撇嘴表示不信。
只见老爹从后腰取出一个小袋子,用手轻轻托底,就能听到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数量像是不少。
我笑道:“看来咱们今天终于可以在有盖儿的地方睡一晚上了。”
我们心下愉快,就一起去城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过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地洗个澡刮刮胡子,换身干净衣服,同时喂马修车,休整一下,为后面的行程储备精神和体力。
吃晚饭的时候,芮忧一直缠着老爹问他银子是怎么来的,老爹没办法,只好点着头说:“好好好,我告诉你们好了,是我跟朋友借来的。”
啊?我们三个人听了都把嘴张得老大。这也算赚钱啊?
他看看我们,坦然地说:“怎么了?咱们只说要解决盘缠问题,不是没说不能借吗?”
“是啊,人脉那也不是人人有的,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哦,知道吗?”我一本正经地对芮忧和王少庭说道。
但看他们俩的表情,明显是有点不服气。到底是年轻人啊,见识太少……其实我也觉得借钱有点儿……
闫老爹一看这气氛,把碗一放,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借钱不怎么光彩啊?那我告诉你,我朋友不仅特别愿意借给我,还告诉我不用还呢,是我非说算借的!”
哦?我们三人都有点惊讶,也都忍不住停下筷子看着他,等他往下说。
“这是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个老朋友了,虽然算不上是过命的交情,但是他对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我对他说,我这次去京师是要办一件大事。
他当然好奇是什么事了,但是我没有具体地告诉他,只说,是连皇上都在关注的一件差事。只要这件事情办成了,我后半生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惊,难道老爹指的是血矶炉?
但是这话听上去实在是不符合事实。现在闫老爹正在躲避掘英团的追杀,就算跟我一起去洛阳,解开血矶炉中隐藏的秘密,我估计也不仅不会有什么高官厚禄,反而会成为各股势力的众矢之的,处于极度危险的立场中。
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又疑惑起来,实在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听他继续说:“我朋友一听,当然是仗义相助了。但是我无功不受禄,算借的,以后会找机会还他的。”
芮忧显然就没有我这么绷得住了,直接地说:“你这不是骗他吗?什么高枕无忧啊,我看是四面埋伏才对吧!”
闫老爹一虎脸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祸兮,福之所倚,有些乍一看是危机的事,中间隐藏着巨大的机会,关键看你有没有本事去转化它!我混迹江湖这些年,从来没有一件事,能让这么多人去虎视眈眈,难道你看不出来这说明它有多大的能量吗?我们的一个抉择就会影响很多人,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大的资本。
我的朋友正是相信了这一点才出手相助的。人和人之间除了感情之外,谁规定就不能有利益?你现在帮我了,将来我也会帮你,这才是朋友。感情固然很重要,但如果利益上也能绑定在一起,那更是亲密无间了。”
我们听他这么说,都目瞪口呆。似乎想反驳,又觉得没有什么可反驳的点。作为一个老江湖,一个生意人,闫老爹想得显然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更深。
而且他说的话确实提醒了我,我怀里这小小的血矶炉,牵涉的面实在是太广了,虽说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让人心里不安,但确实有可能会变成一件不得了的事,一件在历史上造成震荡的事!我竟然不知不觉地成了这样举足轻重的一个人了,真是有些不习惯!
但相比于考虑利益来说,我现在只觉得虽然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把各方面都顾全得很好,但以后在这件事上每做一个决定我都必须慎重,以免连累了无辜的人就好。
当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我有点挂心。不禁转头问芮忧:“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去见那个章道士么?什么时候去?”
她白了我一眼说:“什么见他啊,我是去干活好不好!”
“是是,那你什么时候去干活?”我修正道。
“不告诉你。”她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