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天楼,因为他的外貌若有仙人之姿,又有君子之风,江湖人便唤他为‘仙君’。仙君就在此摆设擂台七日,剑试天下高手,在前六日未尝一败。而在第七日时,我方才所说的剑客与他的侠侣恰好游玩至此地,其实他早在之前就因败绩无数,在江湖出了名。此时剑客刚与他的侠侣成亲,或是想在他的小娘子面前出出风头,或是耐不住那些好事者的唆使与冷嘲热讽使然,便登楼问剑,问剑仙君。”
“当时人们都想看看,未尝一胜的剑客对上全无败绩的仙君这戏剧性的一幕。”
蓝篷女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手在不经意间轻触到了孤寒的剑柄上。不过她还是说了下去,“那,后来呢。”
“后来的结局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之前未尝胜绩的剑客胜了,未尝一败的仙君竟然败了,只输了寸招。”谢问生瞥向了蓝篷女子。
蓝篷女子沉声接道:“出乎意料。”
谢问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此时你不应该不知道了吧,这位仙君便是你的父亲,五剑之一白鸟剑君。而这位在以往逢人就打逢打便输的剑客,正是在二十多前年号令起整个中原武林的剑祖。”
然而让谢问生失望的是,面对如此羞辱,蓝篷女子依旧冷冰冰得跟雪一样。她皱起眉,喃喃道:“为何只输了寸招?”
“这寸招,是心。”谢问生将形同枯枝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心胸的位置,“他虽然初入江湖时略有些头铁,可他在输的时候,会从中悟得很多道理,比如自己为何会输,对手为何会赢。久而久之,就磨练出了极为强大的心志。”
蓝篷女子沉吟片刻后微微点头,“记下了。不过,我很想见识一下,这一寸心,究竟是怎么样子的。”
忽然,风雪呼啸!
天空并未落雪,这些雪花从顶峰之处纷扬而来,裹着狂风,将二人的衣衫卷起,也同样将蓝篷女子一直戴着的兜帽吹落下来,露出了下边冷若霜雪的面庞。
“应该便是这一寸了!”谢问生身上升起了青色的屏障,挡住了风雪。
蓝篷女子却没有去做任何抵抗,而是生生地站在这片狂风暴雪之中,感受着其中所蕴含着的无上至纯的剑意,睁大了眼睛。
顶峰之上的凌剑秋已蓄力许久,终于在此刻出了一剑。
毫无花哨的一剑,仅是普通的一次挥剑。
他这些年来深居长白所做的一切,就只为这一剑了!
这一剑,引尽长白群峰中的一切冷风。
裂去了悬挂在天穹中的云层。
一米阳光透过云层,倾洒而下。
更拂尽了顶峰之上的全部积雪,时隔百年甚至千年,长白的山峰终于在此处白茫尽散,露出了下边叠翠成云郁郁葱葱的峰峦。
“在此世间,竟能有此一剑!”蓝篷女子的眼中满是震惊。
“能够亲眼见到长白山没有积雪的一幕,我这一生,活得值了。”活有百余年的糟老头子谢问生赞许地点了点头。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