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白袍的钰旌看似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夜色中。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恐怕不会觉得他是当朝权宦,而是会将他视作颇有仙气的君子。
因为,他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好像生怕这一身玉白,染上尘埃。
就像是走在了自己的命运上。
但曲径幽深,周围没有行人,更没有善于观察的行人。所以,就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小心翼翼,同时也没有任何一双眼睛能够看穿,他此刻心中的辗转。
两侧月惊鸦雀。
前方不远处,呈现一座高楼的轮廓。
身后,还有鬼。
“你走得太慢了,钰旌。”一道雌雄莫辨的空灵之声忽然在他身后催促起来。
钰旌缓缓停步,“钰伟。”
“怎么驻足不前,莫要误了老爷的大事。”钰伟笑着提醒道。
钰旌回道:“这些年来,未曾误过。”
钰伟一愣,“什么?”
“只是未曾歇息过。”钰旌叹了口气,看向沐而下的月光,“这些年,或许我们已误了自我。”
钰伟笑着反问:“自我?”
钰旌认真地点了点头,“自我。”
“你我二人已成朝中权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金银无数,就连以往那些将我们踩死在脚下不放在眼里的臣将,如今也不得不对我们毕恭毕敬!”钰伟狂笑起来,令周围鸦雀惊飞而走,“现在的一切,才是从前的我们所追求的!何谈误了自我?”
钰旌摇头,保持了沉默。
“钰旌啊钰旌,在近几日来你总是忧心忡忡的,你心中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呢?”钰伟一个提步来到了钰旌面前,“等此事了,我们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等得起,我可等不起了。”
“他怎么会在这?”钰旌看清了他怀抱着的事物,不由皱眉。
正是那个孩子。
“老爷要在天机楼上见到他,我便带了。”钰伟淡淡回道。
钰旌看向了他,“那个地方,此刻很危险。”
“妇人之仁。”钰伟冷笑,“遵命行事,哪还管那么多?”
钰旌所修的内功是蓝田日暖,对于森寒之气的感知极为敏锐。他看着那孩子在钰伟的骨手上沉睡,仿佛置身于遍地尖锐的冰层。他掌管白马寺许久,佛心有慈悲,他的心,自然也难以接受世间的诸多疾苦。
至少这个孩子,不该遭受如此磨难。
“将他,交给我。”钰旌伸出了手。
“什么?”钰伟下意识发出了疑问,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孩子就已不在他的手中了。
“你其他事我暂时管不着,但这个孩子,就先交给我吧。”
“嘴上虽在忧前虑后,实际上比我还要心急啊。”钰伟目送着钰旌远去的身影,朗声大笑起来。随后也点足一掠,朝着前方的那座楼赶去。
天机楼下站着一群戏子,他们手中,无不例外地持着夺命的凶器。
夕阳阁自从被白乘舟接掌以后,就渐渐演变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组织。坊间流传,若有好事者踏入夕阳阁滋衅挑事,便再也不能走出来。大理寺曾就此传闻调访过夕阳阁多次,却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他们没有出楼杀人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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