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却答应下这件有可能会葬送整个琳光堂的事,其间所带来的利益,究竟会有多大?
王肃风忽然醒悟,“难道,就是……”
“这一次入京,为的就是利益。可这才短短几天过去,为了保住原本的利益,鸿风死了,就连聚宝盆也折去了一件。”王清风声音淡然,“若再不有所行动,此番入京便是我琳光堂史上难以抹去的败笔。而带着三件聚宝盆以及王家精锐入京的我们,便只是个笑话了。”
王肃风听出了父亲话语里的决然,颤声问道:“父亲,难道,你是要动用那件事物?”
他手臂上的雪白孔雀传出了一声哀啼。
“我用那件事物囚尽天下百雀,拢来金山银山,难道还囚不住一个人?”王清风眼神中透露出了阴戾,“此物一出,再加上王家这些年笼络来的那些江湖高手相助,他,必死无疑。”
王肃风终于道出心中的担忧:“父亲,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王清风却是没有接话,而是抬头,看向了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卷,“你知道,我当年是如何得到这幅画的吗?”
“当年徐墨之绘成之时,父亲便派人携着重金前去求画。起初徐大师却是坚决不卖,直到父亲亲自前去,雇了七名画师在他的宅邸面前日夜作画,合绘成一幅更为绝美的山水画卷,徐大师才答应拿此画交换。”王肃风回忆道。
“那只不过是我放在坊间的传闻而已。”王清风闭上了眼睛,“你且仔细看看。”
王肃风带着疑惑看了许久,终于注意到了那轮旭阳,心中一骇,“徐大师之所以能以墨笔生花之名冠绝天下,是因为他作画时只用黑墨,不着除了黑墨外的任何彩墨。可这轮初阳,又为何会是红色的?”
“说来话长。”王清风叹了口气,“实际上,我当时带过去的是七名杀手,就是为了逼迫他交出此画卷。可他到了最后却还是宁死不屈,我只好令那些杀手,将他左手的手筋挑断了,可不小心,让他的血泼入了画中。却只染红了一半的旭阳。”
“于是,就只能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挑断了。”
“这么一来,这太阳,便是完整的红色了。”
“这画卷,也就有了它该有的价值。”
“试问,徐墨之大师生平第一次用彩墨,更是他生前的绝笔之作,其中所蕴含的价值,如何能用金银来估量呢?”
王肃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我的不择手段,你也要有。”王清风巍巍起身,来到了窗前,看向远处。
他忽然想起了那山中的雪夜,奄奄一息的他如获新生后,面对宛如神仙般的救命恩人时,第一时间并不是感激,而是让他满足自己发财的愿望。
那个人确实是帮他做到了,还把“天下”这个重担交给了他。可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好像,变了。
变得不在意这个天下。
还要毁去这个天下。
江山易改。先生啊先生,这天下已经很荒谬了,若还要去守护这个荒谬的天下,本就是一件荒谬得不能再荒谬的事啊。
“此行前去,是要与天下为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