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有些欣赏,他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却没有我的圆滑和隐忍,好像是只冲击力极强的兵乓球,把深奥繁重的人间处事法则从身体里统统弹出去,不随波逐流,不虚情假意,有种稀缺的真诚力量。
“魏律师”,我打算向他说清楚我们的来意,他猛的扭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面对他的唐突和直白,我突然感到莫名的难为情,躲避他的眼神,语无伦次的说:“前段时间,有位女律师横遭工人堵门,我们今日晨报做了一个呼吁报道,反响还挺好的,今天早上收到了不少市民的来信,表示对此事的关心。作为一个不是法律专业的人来看,我们宣传这样的事件,和普法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处吧,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说的不对的话,还望魏律师不要见笑。”
关秘书长抢先笑起来,“宁记者和赵记者都是有职业道德的媒体人,是有心人,魏律师你说呢?”
魏无涯依然微微笑,“我在报纸上看到那篇文章了,怎么说呢,缺乏内涵和深度,满篇的空口号和假激愤,我想说,你对律师这个行业真的了解吗?”
我的脸顿时飞红,“不好意思,那篇报道是我的同事写的,事件的调查倒是我去做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我耸耸肩,“关于你的这篇报道我会亲自写的,之前那篇稿子没写好的责任也在我,我开始忘记写了,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却没空写了,所以主任只得把任务交给别人去做。”
他淡淡的说了句,“无所谓谁来写。”
未等我反应,他面向关秘书长,“我今天真的不想来,要不是我们主任非让我来说出个子丑寅卯,我也不会来打扰大家的时间。我就长话短说吧,我最近代理了一起商标纠纷,早上刚和我的当事人签了代理合同,下午就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声音应该是经过处理的,他直接了当的让我不要接这起案子,否则给我点颜色看看。给我打恐吓电话的人把什么都弄清楚了,知道我现在住的小区门牌号码,老家是哪里的,甚至我父母在哪个单位上班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其它还说什么了?”关秘书长的神情明显紧张起来,我和赵柯相视一看,感觉凉意从后背生出,毛骨悚然。
“没有,他把他知情的信息向我报了一通,然后就把电话挂了。”魏无涯无所谓的回道。
“你打算怎么办?”关秘书长问。
“既然收了当事人的代理费,合同也签了,肯定要继续代理下去。”
“报警了吗?”
“听上去恐吓的人是老手,不会那么傻。”
关秘书长彻底无话了,她尴尬的搓着手,赵柯突然冒出一句,“小伙子有种啊,佩服!”
魏无涯的目光又回到我和赵柯身上,我慌张的左右躲闪,他的关注令我坐立不安。
关秘书长道:“既然魏律师坚持,我们先不谈这个话题了”,她指着我问:“赵记者,这位就是你提起过的单身女记者吗?”
赵柯道:“正是的。”
“那今天赶巧了,魏律师也是单身,他老家是米县的”,关秘书长说着在桌上寻找什么,拿起一张纸看了看,笑着说:“宁记者的老家也是米县的啊,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剜了赵柯一眼,这个万恶的赵记者,他竟背着我列了一份个人情况表。眼前的情形难堪到极点,我起身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有急事要赶回报社,先告辞了。”
赵柯打趣道:“你们看宁记者难为情了。”
关秘书长格格的笑,“宁记者矜持文静,看着就很讨人喜欢。”
我再也听不下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门外,魏无涯居然跟了出来,“宁记者,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里离报社不远,我打个车回去就好了。”
“我听过你在电台做的节目,没想到观念严谨明了的记者,长的……”
我等他继续说下去,他摸着额头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我很难描述,反正觉得很意外,看在我们是老乡的份上,让我送你吧。”
“其实我不去报社,我要去医院,我的室友今天做一个手术,我得去接她。”我以为我这么说,他会收回他的坚持,从背后的那扇门关起后,他恍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游刃有余在两个角色之间转换的变色龙,让我近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