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黄鹂这神来一笔给雷得够呛,哭笑不得地过来帮忙拽剪子,纵是他这么个胖子,拽剪子也用了吃奶得劲儿,一下子拽出来,用力过度之下,他往后还退了一步!之后看了剪子心疼:“我的李三麻子的好剪子呦,一把就要二百文啊,你个败家孩子!伸手就把我用了十年的老剪子给弄弯了尖儿啊!鹂娘刚才说那什么大郑律,可不许当真啊,就算杀人不用偿命你也不能干犯法的事儿!”
黄鹂翻了下眼睛:“假的!”
黄老爷:“啊?”
黄鹂又翻了一下眼睛:“我就没读过大郑律,刚才瞎编的。”
黄老爷哭笑不得:“你这丫头,你这丫头……唉,你莫要做傻事便好!”
黄鹂笑了一下:“我是要考秀才的人,自不会为这种人自毁前程。”
黄老爷才松了一口气,却听女儿又道:“待我考上举人,再敢惹我便没有这么便宜了!”顿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人家姑娘是岁数越大脾气越小,自家姑娘反过来长!
**********************
这边黄老爷被女儿弄得哭笑不得,那边蔡四娘心里头却是满腔的怒火,她冲出黄家铺子的门口,很想当街哭闹上一场坏坏黄鹂的名声,可想到那姑娘手里的剪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年头,愣的怕冲的,冲的怕不要命的!碰上这种不照理出牌的丫头,且先躲躲,日后再做计较。
心里头这么想着,毕竟意难平,气呼呼地一溜烟跑回到家里,推门正看到女儿小兰在院子里踢毽子,顿时气了个半死,冲进院子伸手就照着女儿后背锤了几下子:“我才出个门,你就又玩开了!眼睛瞎了么?院子里这么脏不知道扫扫?我让你做的针线做完了?让你劈的柴火劈完了?比猪都懒,我是造了什么孽,养你这么个赔钱货!”捶完了还不解气,又照着她胳膊拧了两下。
小兰被她娘狠命地一拧,疼的眼泪当即溢满了眼眶,可到底不敢哭出声,怕她娘再打她,赶紧低了头往屋里走。蔡四娘见女儿不理她,越发生气:“你个死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听到我跟你说话么?”
她正发脾气,一旁厢房的窗户猛地被推开了,里头传来少年的声音:“娘,我读书呢!你不能少吵几句么?小兰刚才一直在做活儿,是我让她歇歇眼睛的!”
蔡四娘听到儿子发脾气,立刻叫道:“我又不知道她一直干活,这不是一回来就看到她在玩么?一个女孩子,不勤快点儿,日后怎么找到好人家?”
蔡四娘的齐永冷笑道:“您少在外头勾搭点儿,小兰就还有希望找到好人家!!”
蔡四娘闻言,掐了腰骂道:“你这是什么话?这是嫌弃我了?我一个寡妇,做针线能赚多少?不寻个人,如何够养你读书的?”
齐永气的面皮发紫:“你,你就没别的法子么?我是要考秀才的人,你这样子我日后就是进了学,又怎么在同窗面前抬起头来!”
蔡四娘道:“你又听谁放屁?念书都念傻了不成?英雄不问出处,你若是有本事做大官,别人管你娘是做过什么的?可我要是不赚钱了,你别说读书,饭都吃不上,日后街上讨饭去吧!到那时候你给我抬头看看啊!”
齐永涨红了脸道:“这种赚钱法,我宁可饿死!”
蔡四娘冷笑了一声:“行啊,你这么有骨气,今儿晚饭别吃啊!!”说着咚咚咚几步走回到正房里,留下齐永扶着窗框子站着,想要摔了窗户硬气地说一声不吃就不吃,可肚子里实在空的慌,硬是没勇气把话说完。
晚上吃饭的时候,齐永到底还是讪讪地去了蔡四娘屋里吃饭,蔡四娘见儿子不闹气了,也放下心来,她毕竟宝贝儿子,见儿子只吃饭兴致不高,便开始逗他:“大郎多吃点儿,你啊,好好念书,日后考上举人,娶个漂亮媳妇,我也就安心了。”
齐永闷闷地说:“光漂亮有什么用?”您倒是好看呢,爹娶了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一辈子绿云罩顶。
蔡四娘笑嘻嘻地说:“漂亮还不行啊?你还要啥样的?你这是心里头有人了?跟娘说说,是谁家姑娘?”
齐永不耐烦地放下碗:“没有,我吃饱了,回房了。”蔡四娘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少装,你跟我说说!”
齐永说:“说没有就没有,你让我回去读书!”
蔡四娘叫道:“你不说清楚就别想回去!”
齐永有些心烦:“说了又怎么样?我说了你能去提亲么?”
蔡四娘道:“你起码得说说啊,不说我怎么去提亲?便是天王老子的闺女,也要先试试看!”
齐永冷笑道:“我还喜欢黄鹂呢,您给我去提亲试试??”
蔡四娘叫道:“那死丫头有啥好的!”
齐永道:“没啥好的,可人家有个六品官的老师,日后是要考秀才的!你倒是去提亲啊,提给给我看看啊!
蔡四娘骂道:“呸!这是谁的婚事啊?你幸灾乐祸什么?”她说着皱起了眉头,然后猛地跳了起来,骂道:“杀千刀的小贱人,竟敢哄我,她是要考秀才的,怎么敢做犯法的事儿!小贱人,别落到我手里,要不然看我怎么整治她!”
齐永听蔡四娘话头不对,忙问她出了什么事儿,蔡四娘丢了这么大的脸,哪里肯说,只摆手让儿子少管,心中则暗道:死丫头,我若不把你爹搞上手,我便不姓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