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顾淮偏头去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挂钟,眨巴下眼睛觉得有些疑惑。
已经三点了……平时沈老爷子一点左右就会带着他家啾啾过来的,今天却过到这个时间也还没来。
也许今天沈家那边有什么事要忙吧,虽然是这么想着,顾淮还是不由得伸出手去指了指客厅墙上的挂钟,然后用幼年期的软和声音去喊在自己旁边的老人,“爷爷。”
从一点多开始到三点,自家的独苗苗就不时偏头去看挂钟,其实并不难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只是顾西程心下颇有些纠结着不知该怎么跟对方说。
虽然自家独苗苗还小,就是现在说谎哄骗下对方,对方以后估计也不记得,但顾西程觉得哄骗孩子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得的,这是原则问题。
“你的小竹马要搬家去别的地方,以后应该就来不了这里跟你玩了。”最终还是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自家独苗苗听不听得懂,顾西程在说完以后微叹了口气,抬手去摸了摸眼前幼团的柔软黑发。
搬家?听见这个词语,顾淮微微睁大眼睛,他把手上的棋子放下来,两手伸去抓住旁边老人的衣袖,“啾啾……去哪里?”
由于沈绥经常会对自家竹马发出‘啾’这个声音,现在与对方关系亲近的几人都默认这是对方的小名,所以顾西程听见这个称呼也不意外,只再好声回答道:“去一个叫府京的地方。”
这么小的一只幼团肯定不知道‘府京’是个什么东西,顾家老爷看着自家把头低下去不说话了的独苗苗,不由得赶紧低柔下声音哄:“也不是再见不到了,要是之后一定想见的话,爷爷可以带你去那边。或者等小淮长大了,也可以自己去找。”
被自家孙子望着晃晃手的话,顾西程自认是没法拒绝对方的要求的,最后这么块心头肉,他哪舍得不满足这宝贝疙瘩的各种心愿。
但眼前的这只幼团似乎非常懂事,虽然低着头看起来情绪不高,却并没有马上开口提出什么要求。
而在沈家那边,现在的状况就明显惨烈得多。搬家公司的人此时已经把沈家这边要求搬运的物件都抬上了车,其实也不算太多,主要是沈老爷子特别喜欢的一些古玩,再加上些有特别意义或格外贵重的物品,其余普通家具什么的都一概留着不动。
并没有提前说这事,沈老爷子本来是想着搬家什么的,他不说的话,自家的小崽子不会懂,等去到府京那边以后他再好生哄一番,应该对方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
小孩对新的环境一般也都比较好奇,到时候他抱着这只幼团在新家里四处看看,对方的注意力更多就会转移到新环境上来。
然而沈老爷子发现事实证明,他的这个想法是完全错误的。
沈老爷子一开始是抱着自家崽子坐在客厅,家里佣人盯梢着搬家公司的人进门来打包和搬抬物件。本来抱在怀里的幼团开头还是很安静的,小脸绷着没什么表情,除了在到一点的时候催促似的给他指了指挂钟,软着声音对他说了‘阿淮’两个字以外,其余就不出声了。
但等再过十几分钟,这只幼团时不时抬头去看看时间,就开始不安分地在沈老爷子怀里轻微扭动挣扎起来,边挣动着还边发出声音,“淮,要阿淮。”
“乖,我们再过会才去,小绥先睡一会,等睡醒我们就到顾家了。”采取了和顾家老爷不同的方式哄骗安抚,沈老爷子对自家的崽子说了个谎,站在沈老爷子的角度,这其实是个善意的谎言。
没有听话地合眼睡觉,沈绥还是接下来时不时看挂钟一眼,默不作声盯望着时针上指向的时间。而在注意时间之余,沈绥这时还分出注意力去看进到自己家来的那些陌生人。
在看着这些人把自己家里的一些东西打包好陆续搬抬出去的时候,倏忽不知道是被这幕场景触动了哪根神经或者说意识到了什么,这只幼团忽然一下红了眼眶,挣扎着用比之前更大声的声音对沈老爷子重复刚才的话:“要阿淮——!”
软和声音里带着哭腔,听这声音沈老爷子就觉得心肝疼,只得匆匆忙抽着纸巾给对方擦掉下来的金豆豆。这是见不到就要一直哭给他看的架势,见欺瞒不过,沈老爷子这时只得尝试转个方向哄着说各种好话,“我们马上就要去别的地方了,今天搬去新家,新家那边比这里还更好看些,爷爷带你去看新家好不好?”
“那边会有很多跟小淮一样的小娃娃跟你玩。”沈老爷子承诺般地对在自己怀里的沈绥说道。
可这么哄完以后,沈老爷子发现自己抱着的这只幼团非但没停下掉金豆豆,还从一开始的光掉眼泪不出声到现在哭出声音来了,这场面已经不能用掉金豆豆来形容,简直是哭得水漫金山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