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光瞟到站在楼梯上的桃花,她抬手冲他招手,“桃花啊,你快来跟浅浅姐说说,你家主子我是不是昨晚和风冥涧的弟兄们一起喝酒喝到天亮的,我昨儿从摘星楼回来,就一直和你们厮混在一起,怎么有空去拐带一个孩子呦!”
“真的?”容浅疑惑的看着她,脸上满是不信与嫌弃。
经过一夜发酵的酒气,扑鼻而来,熏脑的厉害,容浅很想推开唐淼,她瞟了一眼唐淼热情的扒拉在她肩上的爪子,力道虽然不大,却用巧劲牢牢的抓着她,她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真的啊,我骗你干嘛,小爷我好容易踢走了我便宜师傅上位,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
她得意的仰起脸,双手环胸,脸上满是得意。
桃花从楼梯上下来,一眼便瞅见了唐淼脸上小人得志的笑容,就好像是挤走了正房上位的妾身一样。
少尊主的位置,虽然是尊上算计着主子坐上去的,可桃花现在看了唐淼的笑容,竟然觉得,其实少主子是不是心里盼这一天,盼望了好久了?
容浅接着唐淼自我陶醉的瞬间,站到了桃花的身后,似乎怕唐淼故技重施,再一次扑上来熏她,她警惕的看着她。
一番发作之后,唐淼恢复了常态,见桃花一言不发站在她和容浅的中间,她立刻弯下了嘴,“桃花,你看主子委屈的小眼神,难道你不应该说些什吗?”
她努力的眨了眨眼,不知情的人很自然会被唐淼忽悠过去。
桃花这么些年看唐淼这假做真时真亦假的演技,已经十分自然的免疫。
他转了身,冲容浅做了一揖,“容家主,昨晚我们确实和主子在一起庆祝,主子一个人从摘星楼回来,不可能会带个孩子回来。”
“浅浅姐,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自己上楼看看。”唐淼大方的指了指楼上。
“要是有心,我敲门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浅浅姐,我冤枉啊,你敲门的时候,我们都在睡好不好,谁家早市这么早开的,从被窝里爬起来穿戴洗漱还要时间不是?”
面对容浅精准的推测,唐淼佯装崩溃的趴在桃花的肩上,假么兮兮的抽泣。
容浅平淡的看着唐淼在自己面前的表演,她们交往不多的照面中,这一点是唐淼最大的特色,她起初还会相信,但到了后来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唐淼的拿手绝活。
每次在她笃定的猜测中,她总是以这副样子,或是其他方式,理直气壮的说她冤枉她,偏偏每次,她都没有证据,只能任由唐淼以人发挥。
谁知道最后,她竟然成了她口中习惯性冤枉她的多疑之人。
分明这一切,都是唐淼自己设定出来的,她成为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这事儿,深究起来,到底该怪谁?
她冷眼看着唐淼低头趴在桃花的肩上,倒是想看看她这次可以趴多久。
在她冷然的注目下,唐淼豁然抬起头,脸上竟真的挂上了几行水珠,“要不然你可以去靳大爷家看看,从阿离哥哥家回来之前,我坐靳大爷的马车回来的。”
这次竟然真的哭出来了,她那委屈的模样,倒还真是让人有负罪感。
唐淼这小鬼,分明是个成了精的小狐狸啊!
容浅心里咬牙,唐淼满口的胡话,她才不相信,她低眉想了想,又道,“唐淼,那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知道在她这里找不到人,就退而求其次,找到君非白,就找到柔儿了什么?
“浅浅姐,前段时间君非白是在我这里,但是现在人不在上京城,你不信就让人回去找找,找到了我名字倒过来写。”她敛了嘴笑,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好!”
出乎意料的,容浅竟然不继续追问,这还真是不正常!
唐淼心里正想着,只听得容浅又道:“他人不在上京城,你该知道原因吧。”
就知道这女人没有这么好糊弄,不然也不能在上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还让姬乎傻傻不知当年自己抛弃的姑娘回来复仇了。
可是想个什么理由呢?
唐淼忽然觉得,自己真实嘴欠,嘴欠!
她脑中飞速的运转着,容浅只单单的看着她,嘴角还挂着笑,很淡漠,明显是看笑话的笑容。
她是不是傻,竟然说了这么个话,女人都是表里不一的生物,容浅表面上说不关心君非白的事,可绝对是天下间最关心烨国局势的人。
烨国有个风吹草动,她可能不知道么,唐淼,你到底在想什么,想什么!
要不是容浅在这里,真想拿着拳头敲敲自己的小脑袋瓜,竟然会犯这儿低级的错……
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她忽然来了灵感,“浅浅姐,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有人在风冥涧因为一批货物闹得非常凶,我让人去处理了,前几日,烨国传来消息,说那里面,好像也有烨国的东西,他赶着回去处理了,看他的模样,应该挺重要的。”
“什么,那批货和烨国也有关系?”容浅的脸色骤变。
唐淼迟疑的点了点头,她直接把货借给了君非白,应该是有关系吧,不过,看容浅的模样,似乎很清楚她说的那批货是哪一批,而且,看她的神情似乎还挺凝重的。
唐淼正想开口问问容浅,她却已经转了身,“唐淼,这次,我姑且相信你。”
这次,容浅竟然相信了,难得的相信了她,眼中甚至都没有怀疑!
唐淼惊讶得到看着容浅离去的背影,单单一批涉及人口的货物,真的能引起容浅的注意么,王瑞这个紫衣侯也混进其中,甚至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取代了薛紫衣,这些天,她在上京城中,偶尔也会听到些人谈论货物的话题,她没太在意,如今想来,却惊觉,她听到那些话,或许并不是出于偶然。
他们刚刚进上京城的时候,流觞不是跟丢过一个易容的老伯么,还有越王妃的治病药物,她将最近发生的奇怪事情联系在一起,断断续续,看着奇怪,但总感觉有一根隐形的线,将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只是现在还未成形,让人看不明白。
到底……
唐淼越回顾近期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越是觉得头疼,这些事情,好像一同制造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让人看不清最深处的核心,晕眩的厉害。
或许,她似乎应该和君非白在谈谈?
桃花见容浅走远,低声道,“主子,火凤草的状态有些不太好,您是不是今天就去一趟越王府?”
火凤草虽属火,但确是长在风冥涧山巅的花草,只有极寒才能镇的住它的火热本性,一旦脱离了相应的容器,便会异常热烫,满满的熔化,直到化为灰烬。
虽然唐淼让人让火凤草搁进冰窖中,但效果还是及不上原来承载的容器,已经有叶片消融的迹象。
“嗯,我原本也是想今天去的,那越王府的小哥呢?”她点了点头,忽然想起昨天被自己甩开的越王府的小尾巴。
“在惊鸿楼外候着呢。”桃花答道,那小哥倒也算是聪明,每次被主子甩了,就直接回到惊鸿口外蹲守,倒是个守株待兔的好方法。
“得,我上去洗漱一下就去,你让人准备马车。”
她抬脚上了楼,伸手要推门,有人却从屋内将门打开。
君非白一手抱着柔儿这个小肉球,一面依着门框,冲唐淼笑的嘚瑟,“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