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员小声答道:“报告甘团长,不会错的,我们已经核实过了。”
蔡荣基冲甘雨亭摆摆手:“雨亭,别说这种傻话,命令就是命令,不会弄错的。虽然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我相信,薛长官肯定是有他的考虑,咱们照命令执行就是了。”
“什么,还要照样执行?”甘雨亭大声地喊道“师长,这个命令就是让我们送死的命令啊。说什么固守待援,哪有援军?别管他这个命令了,咱们还是按原定计划突围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出去了以后再找薛长官说理去。我们在这里守了20天,整个战区谁也没我们的功劳大,我就不信薛长官还能处分我们。”
“说什么混帐话”蔡荣基脸色阴沉地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甘雨亭,马上去执行命令,把师部警卫连投入战斗。能多坚持一个小时也是好的。”
“好吧。”甘雨亭悻悻地说道,他转身走出指挥所,临出门之前,他对刚刚进来送电报的电报员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事交代你。”
在长沙的六战区长官部里,也是一片阴云密布,郭治慎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转着圈,长吁短叹,薛长官像是斗败的鸡一样,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固守待援的命令是军委会下达的,薛长官也没有办法,只能原样转发。两个人都知道,这样一道命令是多么不近人情,而这道命令的结果也是他们都能够看到的。
“薛长官,这不是把蔡荣基师往死地里推吗?”郭治慎第一百次地念叨着“他们现在兵员不到1000人,而围困他们的鬼子有5万人之多。他们现在被压缩在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区域内,食物快要吃完了,弹药也快用尽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还可能守得住?军委会这帮人有没有打过仗,难道这点常识都没有?”
“打仗他们不懂,但搞政治,他们可精得很呢。”薛长官无力地说道。
“蔡师长他们在常德已经守了20天了,该做的,也做得差不多了。现在让他们撤下来,谁也没话可说。可是现在逼着他们继续固守,完全就是让他们白白送死嘛”郭治慎道。
薛长官回答道:“军委会说了,固守是老头子的意思。现在老头子正在开罗参加盟国的首脑会议,各国首脑都非常关注中国的战事。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放弃了常德,对于我们在盟国眼睛里的形象会有很大影响。老头子没有明确表达守城的意思,但军委会的那帮人已经琢磨出来了,觉得再守上几天更有利,所以坚决不同意下达弃城的命令。”
郭治慎道:“可是咱们这个命令一下,蔡师长他们就全完了。这可是咱们战区最能打的一支部队啊,就为了在盟国面前保一个面子,就这样扔了?”
薛长官冷笑道:“这种为了面子而打的仗,我们还经历得少了吗?别说区区一个师,就是一个集团军,对于军委会来说,又算得上什么?最早从淞沪会战开始,就是为了给盟友显示我们抗战的决心,结果20万人赔进去了。”
“薛长官,就算不看在部队的面子上,您念着蔡师长跟您多年,也给他想一个办法吧。”郭治慎用恳求的口气说道。他与蔡荣基没有太多的私交,但作为一个参谋长,他知道蔡荣基是全战区最好的战将,他对蔡荣基有一些爱才之心。
“唉,荣基,荣基,我对不起他啊。”薛长官叹息道,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用手指敲打着代表援军的几个箭头,气冲冲地说道:“一切都是因为这帮混蛋,他们如果进展快一点,也不至于陷我的爱将于这样的境地。治慎,你马上给李兵团发电,传我的命令,让他们必须在两天之内赶到常德城下,解常德之围。如有耽搁,军法从事”
郭治慎摇了摇头:“薛长官,这样的电报我们已经发过无数次了,他们总是强调自己的困难。真要对他们军法从事,我们也得通过军委会,这帮人在军委会都有自己的靠山,我们最终还是无法动他们一手指头的。”
“聊胜于无吧,有命令总比没命令好。”薛长官说道“让他们动作稍微快一点,荣基他们打防御战也是有经验的,也许再坚守几天也还有可能。鬼子打了这么多天,也是强弩之末了,荣基他们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这样吧,我亲自到前线去督战,逼迫李兵团加快速度。薛长官,您看看能不能利用您的影响,请求空军给予蔡师长他们提供一些帮助,哪怕是空投一点弹药也行。”郭治慎道。
薛长官道:“好吧,我们也是尽力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