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奕恭敬叩首:“师父莫要生气,请听弟子一言。师父的教养之恩,弟子纵使万死亦不能相报,怎敢忤逆不孝。所以弟子会在附近山脚下寻一处院子,与燕姑娘住进去。以后也是日日来此向师父请安,师父若有吩咐弟子也是无不顺从。想来,与现在无异。”
沈子奕这么一说,江卿就更不能理解了。
“那你这是折腾什么呢?园子这样大,大不了西边的几处院子都分给你。到时候你们夫妻关上门过日子,谁能去打搅你们不成。”
沈子奕知道师父是真心对自己好,但还是不能应允,他叹了口气说:“师父,今日之事有一点我颇为奇怪。师妹说,她是在拉扯中看到了燕姑娘的手臂。可守宫砂之所以会点在小臂上段,就是为了平日活动时不让他人轻易看见。师妹与燕姑娘又不是大打出手,岂会那么容易暴露。就算师妹看到了,但贞洁乃是女子大事,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也应该是怀疑,然后去验证。师妹却立刻大喊了出来,好像...她早就知晓,特意引人来围观一样。”
沈子奕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曾在春熙院里看到了平日里伺候师妹的碧玺。刚刚我特意去张管事那里询问,发现并没有碧玺被调动的记录,也不是张管事或者秦伯安排过去的。那又会是谁,特意把碧玺秘密安排到燕姑娘身边呢?”
沈子奕没有明说,但江卿已经有了答案。
还能有谁,他的好女儿呗!
结合着今天的这场闹剧,还有什么看不清楚的。一切都是江佩蓉提前算计好的。
虽然事实就摆在面前,但江卿还是不愿意相信。
沈子奕:“究竟是谁,我已不想追究了,今日之事就让它过去吧。但燕姑娘是我的妻子,我亦不能让她因为我一直忍受委屈。所以,还请师父成全。”
沈子奕话说得隐晦,江卿却懂了。
他是害怕日后燕知行在凌渊剑门里被欺负,毕竟江佩蓉是凌渊剑门的大小姐,那些管事下人听谁的、帮谁的,一想便知。若是江佩蓉之后还不肯放下心中执念,再次背地里下手闹出什么事来,那就真的要耗尽他们师兄妹的情份了。
江卿叹了一声,挥挥手:“行吧...就按你说的做。”
秦沛鱼听完江卿的叙述,叹了口气。江卿也跟着叹气。
他觉得,他们俩今天要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光了。
“那之后要怎么办啊?”江卿问。
秦沛鱼想了想说:“要不就别让蓉儿跟他们去黔南了,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劝劝她,也让她冷静冷静。”
江卿点头:“行。反正她去了也就是凑热闹,帮不上什么忙。”
“我看蓉儿只是从小粘着子奕,习惯了,把兄妹情误以为成男女之情。这回子奕成了亲,断了她的念想,之后再隔开两人,尽量不让他们见面。过个一两年,她肯定就放弃了。”秦沛鱼说。
江卿扶额:“希望如此吧。”
晚上,燕知行早早等在桌边。
亥时一过,一个人影从窗外闪了进来,隐于房间的角落里。
燕知行神色自然走到窗边关上窗户,而后熄灭了房间内的烛火。
黑暗之中那个人影从角落走出来,悠然说道:“恭喜燕姑娘,得一如意郎君。”
燕知行旋身坐回凳子上,冰冷地说:“你可闭嘴吧。”
那人轻笑:“怎么?我看沈子奕对你可是颇有几分真心呢~”
燕知行瞪了他一眼:“当时那场景我还有别的选择么?如果你说之后的行动都不需要我了,好...那我现在就去悔婚。”
陆宴秋在燕知行对面坐下:“世人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而后他“唰”地展开手中的扇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虽然声音中充满调侃,可那露出来的狐狸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我不是怕你,也被那甜言蜜语迷了眼么。”
燕知行端起茶杯的手一顿,她没有去看对面的男人,但语气平静而坚定:“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你放心,我是不会被迷惑的。”
陆宴秋收起扇子,“呵呵”一笑:“你既这般说了,我当然信你。”
说着,他抬手自然地为自己斟起茶来:“对了,你跟他成亲后,是不是就要圆房了?”
燕知行刚把茶水送进嘴里,听到这话,“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陆宴秋眼疾手快,赶紧用扇子挡住避免了被洗脸的惨剧。
“咳...咳咳......”燕知行擦着嘴:“你胡说什么!当然不会!”
陆宴秋嫌弃地甩了甩扇子上的水,害怕留下把柄不能立即丢掉,只能远远地提在手里。
但这样,他嘴上还依旧刺激着燕知行的神经。
“都成亲了,当然要行男女之事。你要是拒绝,岂不引人怀疑。”
燕知行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恶狠狠地说:“我自有办法,就不用你操心了!”
陆宴秋看她态度坚决,突然展颜一笑。而后伸手揉了揉燕知行的头发:“呵...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