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改变

    年的这时，整个镇的学生都是这样的，午饭回家解决，大部分的家庭忙农活没空准备午饭，只有学生自己放学回家再煮。不过，比起父母长辈，还是要幸运很多。听说那时他们上学要自己带米、萝卜干，还有柴火。而且是整个星期的。

    听爸爸说过，他那时也是这样的，家里兄弟姐妹多，爷爷奶奶没钱供四姐弟上学，大姨只读了小学，而爸爸则靠自己砍柴卖挣到自己的学费才读到初中，而姑姑也只是读到了小学，小叔则好一点，是他自己选择不去读的，说没读书的头脑，读了也是白读。

    爸爸说时，云清风淡的就像是在闲聊。我心里却是一阵感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酸酸的，脑海里出现爸爸瘦小的身影，一个人上山砍柴，然后天还蒙蒙亮就挑着那一百多斤的柴走去镇上卖掉，只为挣那个两三毛钱。而一个学期的学费就要三块多，最起码要十五次才能挣够学费呀。从小学到初中，整整二十个暑寒假，他就是靠这样一担担柴火挣学费的。怪不得他长得不高，全是因为小小年纪开始就承受着一百多斤的重压，再加上米粮不够，只能吃谷糠和番薯藤，营养跟不上，这样子又怎么长高呢？

    所以，比起爸爸妈妈他们，我们确实要幸福很多，最起码，不用为学费而愁，不用为饱暖而忧，只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中午煮饭，下午帮忙放牛、割草，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我捧着饭碗，看着两个表哥脸上粘着的炭灰，心里百转千回，对于自己心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想法已经很习惯了，从刚开始的不懂，到现在理所当然的接受。所以说，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笑笑，慢慢吃。”小表哥三两下就吃饱了，他急着去帮奶奶喂猪，而猪栏在村里的祠堂前面，祠堂就在隔壁邻居前面的小平地，是个典型的四合院，里面还住着好几户人，而外公外婆一家就是从那里搬出来的，空出来的房子现在用来放柴火，而空地前面的空房子，则是跟祠堂里的住户一样用来做猪栏。

    “小表哥，你吃饱了吗？”我咕咚的一声把饭咽下问他。

    “吃饱了。”小表哥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表妹一直让自己不要吃那么快，可自己就是改不掉。现在被抓包了，可是很尴尬呀。

    “哦。”我点点头，倒不像之前那样每次都唠叨他，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奶奶，我去帮你喂猪。”小表哥松了一口气，幸好表妹没啰嗦。

    “潲水我已经提过去了，你喂完猪记得把桶用水冲干净再拿回来。”外婆很欣慰，现在两个孙子很懂事，不再像之前总是顾着玩。看来笑笑的到来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哥哥了，得做好榜样才改变得那么快。小孩子还是要引导呀！自己时不时说他们是哥哥了要做好榜样是对的。

    “是，奶奶。”小表哥已经走到了大门，听到外婆的叮嘱，连忙大声回道。

    大表哥这时也吃完了，他装了一碗汤，站在天井旁边喝完，然后把碗放到碗盘，再去天井默默压水，把大水缸里的水压满，然后是各人的洗澡桶。小表哥还小不够高，也不够力气压水泵的把手，所以大表哥就负责压水，小表哥喂猪。而我是洗碗、抹桌子。不过，因为吃得慢的关系，倒没洗过几次，都是两位表哥帮忙。

    而我总是趁他们不注意，把清泉滴到用来煮饭做吃的水缸里去，一个多月来，效果显著。外公外婆的身体更硬朗了，两位表哥的个头也蹭蹭的往上长，而一个月回一次家准备高考的小舅舅，外婆给他准备的汤水当中我也加了清泉。听他自己说头脑更清晰了，记忆力也变得更好，而且几次的测验都是整个班的前三名，他感到挺有信心的。

    在我有意无意的提示下，他的志愿变成了广城的省份大学。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他害怕一个人到首都去，而留在广城的话，以爸爸他们现在发展的速度，应该很快就想到在广成开水果批发档，到时小舅舅就可以安心读书，不用因为一个人在外求学而害怕了。而广城的省份大学，在后世也是在全国、整个亚洲、甚至全世界都排得上名次的。就算是现在，也是整个省份的学子除了首都高校之外的首选。毕竟首都高校可不是人人都能想的，而省份大学虽然分数线也是高不可攀，但也不是不能想的，只要是校里成绩前五的都有机会。

    所以小舅舅也不再怀抱着只对首都高校的憧憬了，他自己认真想过，也和家里人商量过，第一志愿依然是首都高校，第二志愿才是省份大学。如果真的考上首都高校，那么去读省份大学，自己就有说话的权力了，带来的好处就不止一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