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败下阵来,又心酸,又气苦,再也无计可施。
而这边花鎏依然在继续磕着头,一下又一下,伏尧不吭声,他便一直磕。猩红的血丝在他好看的眉眼上蔓延,将那绝色也染上血腥之气。
伏尧漠然看着,唇角噙一丝冷笑,似赏着一场好戏。
而兮予却再也忍不住,“啪”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害您落湖的是我,若是要罚,便先罚我吧!”
说罢,便要“噗通”一声磕下头去。
可她还未来得及弯腰,那被他紧攥的手被猛地一提,整个人也被带了起身。
“真是好骗啊……”
他望着她低低道,“你越是心疼他,便越恨我。”
“……嗯?”
她没有听清,而他已转过身去,望着花鎏微微一笑,“起来吧。”
“爱卿不必自责,此次乃是寡人不请自来,不知者不罪。”
他已然没有方才那躁动的模样,说话时,眉眼带笑,温和如水,闻者如春风拂面。
众人心中一宽,唯有花鎏仍跪在地上,神色凝重不变。
“既然陛下消了气,那么,是否可以将微臣的未婚妻还回呢?”
“未婚妻”三字一出,全场一片骇然,连带兮予自己也呆在原地,诧不成声。
不是说……计划仍在商榷,怎地花鎏自己却先说了出来?如此一来,势必是……风口浪尖。
“连累陛下湿身受凉,翎儿出于无心,也确已知错。”
花鎏睫羽低垂,凤眸里却是一片平和,“请陛下勿要责怪翎儿,将她交还给臣,微臣一定会好生教导。”
“好一个翎儿,好一个未婚妻!你倒说说,这婚约是何时定下的?”
伏尧冷笑,却不是朝他,而是望向一旁面色红白相交的女子。
“臣与翎儿一见如故,又屡次在生死之际交集,此次劫后余生,微臣情难自禁,吐露真心,而后……”
“孤不是在问你!”
花鎏的回复被人不耐烦地截断,那双赭玉般的眼眸,一直紧紧攫住女子的瞳孔,瞬也不瞬,“你自己说——这婚约,可是真的?”
“我……”
兮予咬紧牙关,额上沁出汗来,她已许久不曾被他这般对待,骇人的气场似苍山压下,又似箍绳紧绕,迫得她动弹不得,连思索的力气也要失去。
而这个时候,花鎏也抬起眼,看向了她。
几乎是一瞬间,她便懂了他的眼神。
不能否认。
若是否认,便是连这最后一条后路也要封死。
不仅“假婚”之计再无可行之机,更会让花鎏落得个欺君之罪,何况,他本是一国驸马,当着君王与众人之面谎称要娶敌国公主,饶是再蠢笨的人也知晓拆穿后会招来如何的后果!
竟已是……不能回头。
“花大人……所言不假。”
在窒息般的寂静中,她再次“噗通”一声跪下,“千翎与大人的确……两情相悦。”
“你……”
伏尧愕然怔在原地,面上掠起一丝病态的红,身腰一弯,竟剧烈咳嗽起来,“你……咳……好大的胆子……”
“陛下!”
花鎏从地上跃起,匆急赶至他身边,惊慌道,“陛下……您大病初愈,还是早些回宫歇息的好!”
然而目光交错时,凤眸里一掠而过的嘲笑,对方又岂会捕捉不到?
“你好……”
伏尧正要冷笑,却忽闻一女声柔柔响起,带了三分嘶哑,听在心底,竟如肉爪轻轻一挠。
“只是,千翎一介亡国公主,戴罪之身,实在……配不上大人。”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惊,花鎏笑意凝结,错愕地别过脸去,几乎不敢相信方才听见的句子。
那里,一名女子正挺直了脊梁,对着他二人笑容清浅,眸光纯澈。
“千翎自知罪孽深重,无福享受这滚滚红尘,只愿皈依空门,从此青灯古佛相伴,为苍生祈福,望陛下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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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时候更新了藏书架会不显示……所以先点书名进来比较保险OTZ
p.s.这一阕写得很开心~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