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羡杨。”
……
她将柳羡杨带回了寒山寺,方丈将他安置在了一间香客住宿的厢房中。
他的痨病比她想象的还要重一些,接近病入膏肓的地步。
好在寒山寺的方丈为人心善,又精通药理,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每日采药熬药,为他端茶送饭,精心地照顾他。
他的痨病在一天天治愈,羸弱的身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将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中,她慢慢地和他相熟起来,也渐渐了解了这个人的过去。
他出身星州姜国的官宦人家,因为朝堂争斗而家破人亡。
他带着侍从向南流亡,遭受水匪劫掠,财产一空,侍从积劳而死,剩他一人孤苦无依,辗转到了姑苏。
他自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会照顾自己,因此在春寒料峭之际,染上风寒,无人照料,又没钱买药,最后发展成了痨病。
这一日,她照常给他端来了药。
年轻人正坐在桌案前看佛经,听见开门声音,柳羡杨抬起头来。
她关好门,一转身落进了一双温柔的眸子里。
他之前身上的病气已经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焕发。
他身上有官家公子哥儿的贵气,还有历经世事变故,人情冷暖磨炼后的沧桑感,这两种气质融合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柔淡然,如同经过打磨后的玉石。
“方丈说今日是最后一剂药了,喝完了你以后也就不用再受这汤药之苦了。”
柳羡杨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道,“多谢姑娘这一个月来辛苦照料……”
华浓打断他道,“哎呀你都谢过我多少次了?啰里啰嗦的。”
柳羡杨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的发髻间,道,“新换的珠钗?”
“嗯……好看吗?”
点翠的珠钗流苏摇曳,衬得少女俏丽的面容更为娇美。
柳羡杨点了点头,“好看,姑娘戴什么都好看。”
华浓面容漫上两抹红霞,“那个……我遇见你那天你还记得吗”
“此生不忘。”
漫天花雨下,闯到自己面前的少女,那么俏丽鲜活,怎么可能忘呢?
“那天的前夜里,我听到了一阵笛声,是你吹的吗?”
柳羡杨回想起,那天夜里他饱受病痛折磨,用仅剩的几文钱买了坛劣酒,寻到了这片风景秀美的山野,想着自生自灭,了却残生。
他不喜读书,文不成武不就,只对笛子音律颇为感兴趣。
“应该是的。”
“那首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
“是在下临时出现灵感吹奏出的,还没有起名字呢。”
他当时坛劣酒喝下去,觉得自己要死了,心中升起无限的悲凉感,吹奏出了那个曲调。
“这样啊……那你可以再吹一遍吗?”
“姑娘喜欢,自然可以。”
华浓取来他的紫竹笛子,笑容里亮晶晶的。
柳羡杨拿着笛子,思量了片刻,构思出了一个完整的曲子。
悠扬悲凉的曲调响起,她听得入了神。
一曲吹罢,她不知不觉竟然泪流满面。
“姑娘你没事吧?”
柳羡杨一睁眼,看见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慌忙问道。
“啊我没事。”她回神,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就是曲子太悲伤了啦。”
“那……可否请姑娘为这曲子起一个名字?”
“好呀。”她想了想,道,“《枫桥夜泊》,怎么样?”
“好,就叫《枫桥夜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