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木桶边的,看着正泡着药水的人,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疼。
药桶里的人昏迷着,脖子以下都泡在黑乎乎的药水中,水面上还飘着各种的药草。容凉本来就冷白的皮肤更加苍白了,眼下一圈乌青,面上几处大穴都扎着银针,还有格外刺目的……一头银发。
“冰溜子……”洛青荼失声唤道,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柊樾皱着眉头道,“有什么可哭的,他还没断气呢。”
“我恨死你了,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怎么回盛京啊……”
柊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能不能对在下的医术有点信心,他不会死的。”
洛青荼这才抬起头来,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沾染了水光,将凄美诠释得淋漓尽致,“拜托你一定要救回她……什么报筹我都愿意给。”
柊樾别开目光,“剪夏,过来把他带走,还有给他配竹丝针的解药,配完就让鹿衔把他送走,别在这里碍事。”
“哦哦。”剪夏连忙过来把洛青荼扶起来,“公子您跟我走吧,有主子在,他不会有事的。”
洛青荼回头深深看了容凉一眼,才和剪夏出了屋门。
他们回到后院,剪夏很快就给他抓好了药,装好交给洛青荼的时候道,“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回去煎了便好……公子,都说情深不寿。”
洛青荼苦笑,“没事儿,就当是天妒英才了。”
在他三十多年的记忆里,容凉所带来的最为深刻,是为浓墨重彩,仿佛是遇见她之后,他才真正地知道了,“生命”的精彩,悲欢离合,生死难量。
“你脚腕上的伤之前养的很好,我刚才又给你上好了药膏,要注意不使重力,两日便能好了。”
“谢姑娘。”
“不客气啦,我是医家人嘛!”
鹿衔送洛青荼离开,还是那辆马车,只是车厢的人变成了洛青荼一个。
原来群山之间还有一条隐蔽的路通往柊花谷,鹿衔之前就是先走了所有人都知道的路,将洛青荼和容凉送到谷外,然后返回,从这条没外人知道的路直接回到了谷内。
马车在山林中飞驰,洛青荼握紧手中的剑呼出一口气,盘膝坐好开始修炼内功,他要变强,变得能保护一个人,他不想,再躲在她的身后了。
……
“小阿凉。”少年戴着银色的护额,额心一颗天蓝色的宝石,他逆着落日站在火红色的花海里,朝少年模样的容凉伸出了手。
容凉看清他的脸,急忙朝他跑去,可是少年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等容凉跑过去的时候,少年已经消失了。
小容凉慌忙四下看去,周围的花海竟然变成了尸山血海,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血红,宛如地狱。
她惊慌地喊着那个年纪里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名字,“凤银!”
床榻上的容凉惊坐起,满头冷汗。
原来是梦。
“凤银是谁?”
床边传来声音,容凉条件反射地迅速出手攻击,却被男人轻轻挡了下来。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宸帝陛下?”
容凉视线中十分模糊,想要看清他的脸,却仿佛隔着一层纱一样,怎么都看不清。
闻声倒确实是马车上的那个男人。
她收回手,因为昏迷多日而声音沙哑,“我的眼睛?”
“冰魂蛊侵蚀神志留下的后遗症,得好好养一段时间,不能见强光,不能触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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