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呀,终于跟他睡一个枕头,一个被窝,能搂着自己媳妇儿睡觉了。
再冷的天,就算是外边千里冰封,房间里也是温暖如春。这感觉啊,热乎,从骨子里发出来的热乎,让人身体暖和,心也暖和。
“搂着自己媳妇儿,真好。”
“睡觉。”
“我小时候,一个人睡一个被子,东北那天儿,冷啊,农村没暖气,烧火炕,零下三十几度,晚上能有零下四十度,那什么概念啊,就是一边撒尿也要快点,要不然把小鸟冻伤。家里穷,没那么多的煤,晚上钻被窝,都要自己发热取暖。”
“怎么发热取暖?”
“哆嗦,冻得缩吧着,哆嗦。都不敢伸脚,那被窝就跟冰窖一样。你没睡过火炕就不太了解。炕台连着火炕,靠近灶台那边,是炕头。我妹妹年纪小,我妈就搂着我妹妹在炕头,然后是我爸,我哥,然后是我。我就到最远离火源的地方,特别冷。这种睡觉方式一直到我妹妹七八岁,我跟我哥一屋,我哥睡炕头,我还在睡外边。东北的冬天特别漫长,感觉我一直冷。”
苏墨躺平了,歪着脖子看着他,邢彪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上,脚丫子勾住苏墨的脚,抱紧他。
“那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娶媳妇儿了,我绝对不能让他冻着,我要这么抱着他睡,给他暖脚丫子,我们要抱得紧紧的,谁也不会冷。”
“流氓,你才几岁就这么胡思乱想。”
邢彪笑了下,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所以,能这么搂着你睡觉,我觉得圆了我小时候的梦。挺不容易的。”
“暖气空调什么没有?至于吗?”
“应该是,怀里抱着一个你,你属于我。怎么抱着摸着都可以。自豪骄傲,又暖和。”
“为你耍流氓找借口。”
苏墨转过身去,就知道他没好话。
邢彪又往前挪动一点,贴的除了衣服没一点空隙了。
“我爸妈没死。”
苏墨瞪圆眼睛,没死?
“我打架惹事儿,进派出所,父母对我失望,早就给我下了预言,说我肯定被枪毙。离开家就开始混,什么人都接触,有个男孩跟我关系特别好,我还就愿意跟他在一块,也不知道怎么就在一起了,那时候还在我们老家附近鬼混,这事儿让我爹妈知道了。把我弄回家,一顿揍,打得我半个月没起来。我也是硬骨头,越打我我越不会求饶,所以,吵起来了,父母说白养我,我说这么多年我受的累也够了,背煤赚钱,养活一家子,吃馒头咸菜喝凉水,也没人管我,既然没人管我,那就永远别管。我做什么都错,怎么辛苦卖命干活还不受重视,赚钱也是我应该的,挨打我就该忍着。我是那小毛驴,怎么使都成?何必呢,断了就断了吧,我就让我爸扔出来了,那时候还断折肋骨,自己熬下来,也心寒了。干脆远走,我没父母,也没亲人。这么多年我要的就是一个跟我贴心的对我好,能知道我的好,体谅我的人。媳妇儿,咱们睡一个被窝,一起过日子,这家,还有你,让我舒服,心里暖和。”
苏墨没说话,拍拍他搂在腰上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