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幻,糊里糊涂的就猛扑过去。蓬莱魔女喝道:“来得好!”身形平地拔起,一招“鹰击长空”使出了“天罡尘式”中的杀手,拂尘凌空拂下,宇文化及用力太猛,收势不住,左手的月轮给她的拂尘搭上,只是轻轻一带,宇文化及已是身不由己地向前倾侧,月轮脱手,飞上半空。
柳元甲见他形势不妙,叫道:“老弟歇歇,待我来教训这个丫头吧。”话犹未了,只听得宇文化及一声大吼,跌翻出数丈开外!原来蓬莱魔女这招“鹰击长空”乃是招里藏招,式中套式,宇文化及的月轮一脱手,她的拂尘跟着就罩下来,一罩一提,宇文化及的一丛头发被她绞脱,痛不可当!本来他是要用“鹞子翻身”的身法倒纵出去的,抵受不住,在半空中先自跌下来了。
蓬莱魔女飞身扑去,柳元甲迎头堵截,两人身法都快!眼看就要碰上,柳元甲喝道:“鬼丫头,你在叔叔面前还敢逞能。”大袖一挥,蓬莱魔女的拂尘反而给他拂得尘尾飘散。蓬莱魔女一剑刺过去,柳元甲中指一弹“铮”的一声,又把蓬莱魔女的青钢剑弹开了,这两招解得妙到毫巅,蓬莱魔女连忙用个“风刮落花”的身法,一飘一闪,暂避他的攻势,
蓬莱魔女自从父女团圆,得她父亲传授上乘的内功心法之后,功力大为增进,和柳元甲已是相差不远。在桑家堡之战,她就曾经和柳元甲打成平手。不料如今相隔未到一年,柳元甲的功夫又再胜过了她,而且还不止胜过一筹!蓬莱魔女给他迫退,心头一凛,想道:“这老贼果然是已经得了桑家的内功心法。”
柳元甲得理不饶人,呼呼呼呼,向东南西北四方连续发出四掌,掌力从蓬莱魔女的四周向中央挤来,蓬莱魔女被他的掌力所困,想要逃跑亦已不能。
柳元甲冷冷说道:“鬼丫头,你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了,天山雪莲拿出来吧。”右掌划了一个圆弧,作势向蓬莱魔女当头抓下。掌心红若涂脂,这是“化血刀”已练到了七成火候的征象。“出血刀”乃是桑家的两大毒功之一,公孙奇曾经花了几年工夫.尚未完全练成,如今柳元甲才不过八个月,便练到了七成火候.那是十分难能的了。
蓬莱魔女冷笑道:“你专会偷人武功,羞也不羞?可惜你虽擅于偷盗,也还未曾学得到家。”唰的一剑刺出,抖起三朵剑花。这一招名为“三星聚会”是惊神剑法中一招极为精妙的招数,可以同时刺对方三处穴道。柳元甲识得厉害,化抓为劈,横掌一扫,荡开蓬莱魔女的剑尖“哼”了一声,说道:“不错,我是未学得到家,但要对付你这鬼丫头已是绰绰有余!”
柳元甲催紧掌力,每发一掌,隐隐挟着风雷之声。当真是有若排山倒海之势,风雷挟击之威。蓬莱魔女沉着了气应付,兀是好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轻舟似的,颠簸不已。好在她的惊神剑法能伤奇经八脉,柳元甲也不能不有几分顾忌,故此还能勉强支持。
上官宝珠躲在假山后面,这座假山是用一块块的太湖石堆砌成的、柳元甲掌力所及,假山的石基都受到了激烈的震动,假山上的碎石泥士更是籁籁落散。上官宝珠心里暗暗吃惊.想道:“这样下去,只怕这座假山也会给他震塌。这老贼如此厉害,我出去也是无济于事,除非用毒药暗器伤他。可是我若使用毒药暗器,只怕柳姊姊也会受到误伤,这却如何是好?”
形势越来越是危急,眼看蓬莱魔女就要支持不住,上官宝珠忽地心念一动,想起了自己怀中那三朵天山雪莲,心中一喜,暗暗说声“有了!”就在此时,只听得“轰”的一声,假山上的一块石头滚了下来,露出了上官宝珠的半头秀发。
且说宇文化及跌翻地上,伤得颇为不轻,挣扎了起来,盘膝坐在地上,正自运气调元,他所坐之处正是面向假山,不过数丈之遥,忽见假山上的石头滚下,假山后面,露出了上官宝珠半头秀发。宇文化及吃了一惊,喝道:“谁躲在那儿?”跳起来就要过去察看。
字文化及话犹未了,上官宝珠喝道:“你这贼子还认得我么?”不待他过来,立即出手。
上官宝珠所发的乃是灵山派一种最阴毒的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不但烟雾有毒,而且其中夹杂有许多细如牛毛的梅花计,也是淬过毒的。
宇文化及呼呼两记劈空掌发出,他的功力也确是不凡,受伤之后,居然还能凭着劈空掌力荡开烟雾。可是毕竟是受了伤的缘故,功力打了几分折扣,虽然荡开了烟雾,却不能够尽数扫荡那一把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左胁,小腹、膝盖都已着了一枚。
上官宝珠冷笑道:“有本领你就再破解我的暗器吧,我可要告诉你。我的梅花针是有毒的,毒气攻上心房,你就要准备后事了!”
上次上官宝珠的“毒雾金针烈焰弹”曾被宇文化及所破,这次终于仍是用这门暗器伤了他,上官宝珠报了窥浴之仇,大为得意。
宇文化及喝道:“好狠的丫头,这笔帐我记下来了!”口中喝骂,脚板底则已是抹油逃走。只是他膝盖已着了一枚梅花毒针,刚跳起来“咕咚”一声又跌下去。
柳元甲连忙跳出圈子,向上官宝珠遥发一掌。距离在数丈之外,但那股掌力已是足以阻止上官宝珠。上官宝珠在那股掌力的推压之下,不由得不倒退几步。
上官宝珠给柳元甲挡了一挡,宇文化及便有了逃跑的机会,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以掌支地,闷哼一声,登时便像皮球般弹了起来,飞过围墙去了。上官宝珠想不到他在膝盖受伤之后,居然还能够利用掌心按地的弹力,施展轻功,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出围墙,想发暗器都已来不及了。
三方面动作都是快如闪电,柳元甲转身发掌阻挡了上官宝珠;宇文化及腾身飞起越过围墙;蓬莱魔女在这同一时间之内,亦已是运剑如风,一招“玉女投梭”剑尖指到了柳元甲背后的“风府穴”
柳元甲一个“大弯腰,斜插柳”身形前俯,反手挥袖拂开蓬莱魔女的剑点。说时迟,那时快,上官宝珠亦已到来,把手一扬,一条五色斑调的彩带便似毒蛇昂首一般。啮到了柳元甲的面门。
柳元甲喝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他身形未稳,双掌还要对付蓬莱魔女,只凭吹出一口罡气,居然把上官宝珠这条“金蛇带”吹开。可是他张口吹气之时,忽觉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口鼻,非常难受。不消片刻,连喉咙里面都感到火辣辣的作痛了。
原来上官宝珠这件奇门暗器,有个名堂,叫做“金蛇带”是一条三尺多长,用金属制成的蛇形带子。带内镂空,分为三节,每一节都贮有一种毒粉,药力各有不同,可以按动机关喷出伤敌。柳元甲如今所着的药粉,乃是苗山特产的一种药物,名为“天辛子”所制炼成功的。这是药性最为辛辣的药物,平常人沾上了一点,皮肤就会立即起泡,不久便要溃烂。是以以柳元甲这样深厚的内功也感到辛辣难堪。他张口喝骂,药粉随之喷入了口腔,舌头和喉咙里的嫩肉乃是内功练不到的所在,当然是更感到苦楚了。
但这药粉也只是使柳元甲感到难受而已,尚未足将他制服,柳元甲反手一掌,又把上官宝珠推开了。上官宝珠按动机关,第二种药粉喷出,和刚才那种药粉的辛辣气味完全相反,这次喷出的药粉带着浓烈的异香,吸了进去,令人感到非常舒服,随即就昏昏思睡起来,原来这是一种功效特强的闷香。
柳元甲是个大行家,吸进了一点闷香已知不妙,立即闭了呼吸。他内功深厚,闭了呼吸也可以支持一些时候,但毕竟也是受了一点影响,一身上乘的武功已是不及原来那样的可以运用自如了。
蓬莱魔女也吸进了一点闷香,但她练的是正宗内功,所受的影响不如柳元甲之大,只要放慢呼吸就可支持。这么一来,登时变成了此消彼长的形势,柳元甲在她尘剑兼施的攻击之下,已是只有招架的份儿。
上官宝珠按动机关“金蛇带”一扬“蛇”头昂起,喷出第三种药粉。柳元甲在蓬莱魔女猛攻之下,已是无法闪避,挥袖成风,虽然吹开了十之八九,毕竟也还沾上了一些。这种药粉着体即发奇痒“痒”比“痛”更难抵受,柳元甲双手只想抓痒,但给蓬莱魔女迫得极紧,却又腾不出手来,当真是难受之极!
不消片刻,柳元甲已是再也忍耐不住,百忙中腾出左手抓了一抓痒处。蓬莱魔女身手何等矫捷,乘隙即进,唰的一剑,指到了柳元甲的前心,柳元甲疾忙后退。蓬莱魔女闪电般的连环七剑,柳元甲就接连地退出了七步。他们本是在冰湖之旁剧斗的,柳元甲退到了第七步,已是退无可退,一脚踏空,跌下冰湖。
柳元甲也是当真了得,只见他身形一起,便似掠波巨鸟一般,脚点浮冰,竟然“飞”过了这个冰湖。而且他还随手一抓抓起了一块浮冰,向对岸一洒。碎裂的冰片就似冰雹一般向着蓬莱魔女和上官宝珠落下。
蓬莱魔女挥舞拂尘,冰雹纷落,化成了蒙蒙的雾气,蓬莱魔女只是衣袖微湿,并没给他打着。上官宝珠身上则着了几点冰雹,只觉奇寒彻骨,不由得机伶怜地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向前追去。转眼之间,柳元甲已是飞过冰湖,出了这个园子。
上官宝珠叫道:“好厉害!”蓬莱魔女拉着了她,说道:“你怎么了,没受伤么?”上官宝珠吸了口气,笑道:“倒没受伤,只是冷得难受。你呢?”要知天狼岭高耸入云,高山上本来就比平地冷了几倍,上官宝珠的内功不及蓬莱魔女,身上的“冷渊穴”又恰恰被冰雹打着,当然觉得难受了。还好在冰片的力道不大,打着了“冷渊穴”只是令她感到奇寒彻骨,未至于受伤。蓬莱魔女助她推血过官,上官宝珠自运真气,真气一转,下沉丹田,身体也就渐觉暖和了。
蓬莱魔女笑道:“我倒没有什么,只是胸口有点发闷。”上官宝珠歉然道:“你是吸进了我的闷香了。好在咱们有天山雪莲,你嗅一嗅花香,就会好的。”天山雪莲能解百毒,蓬莱魔女深深吸了一口花香,果然精神顿爽。
蓬莱魔女说道:“武帮主与檀大侠未见到来,这里可是不宜久留的了。”上官宝珠道:“不错,他们一定会去而复来的,要是他们把我的猛鹫师叔与神驼太乙都招了来,咱们就决计不是他们的对手了。可是就这样下山了么?”
上官宝珠是希望在这天狼岭上可以会见她的母亲的,就此回去,心实不甘。
蓬莱魔女说道:“咱们去找一位老前辈,找着了再来,并非就此回去。”蓬莱魔女想找的就是住在天狼岭脚石家村中的太乙前妻聂金铃。
聂氏母女住的是一间古老大屋,蓬莱魔女到了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门上有个掌印,入木三分。门前的一对石狮掉转了头,一只狮子断了耳朵,一只狮子裂了鼻子,额角也都凿穿。把一对本来是威风凛凛的石狮弄得形状十分可笑。蓬莱魔女吃了一惊,说道:“看这情形,敢情是那老驼子已经来过了。”当下用“传音入密”的内功通名求见,半晌不见回答,蓬莱魔女与上官宝珠便即跳过墙头,迳自进去。
只见屋内的杂物凌乱不堪,似乎曾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蓬莱魔女惊疑不定,直奔后院,她是来过聂家的,知道聂老婆婆住的房间。房门虚掩,蓬莱魔女推门一看,哪里有半个人影,就在此际,蓬莱魔女忽地闻到一缕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的气味,登时心头作闷,凡欲作呕。
上官宝珠随后来到,嗅了一嗅,连忙拿出了天山雪莲,给了蓬莱魔女一嗅,蓬莱魔女对着雪莲深深吸了口气,烦闷之感,方才解除。
蓬莱魔女退出了聂金铃的卧房,问道:“这是什么闷香,如此厉害?”屋内无人,这闷香当然是早就已经留在屋内的了。蓬莱魔女虽然不知道它已经留了多少时候,但闷香的气味迄未消散,而且以她这样深厚的内力也抵受不了这股闷香,那药性的厉害也就可以想见了。
上官宝珠道:“这不是寻常的问香,这是魔鬼花所炼的迷香。”蓬莱魔女道:“魔鬼花?嗯,好怪的花名!”上官宝珠道:“鲁长老的花园里有两种奇花,一是天山雪莲,另一就是这魔鬼花了。那日给猛鹫师叔摘去了六朵,想来早已将这魔鬼花炼成了迷香了。魔鬼花本名阿修罗花,原产天竺,也是鲁长老费了许多心力才移植成功的。魔鬼花的香气能令人筋酥骨软,历久不解,是天下最厉害的迷香。只有天山雪莲才能解它。”
蓬莱魔女道:“原来如此。却不知聂氏母女是否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既然找不着她们母女,蓬莱魔女也就只好和上官宝珠出去了。
蓬莱魔女本来是想找聂金铃帮忙的,如今连聂金铃也遭了意外,反而要令蓬莱魔女为她担忧。蓬莱魔女心中闷闷不乐,出了聂家,想来想去,兀是想不出个好主意,不知是回天狼岭的好,还是留在石家村,待打听得聂氏母女的确实消息然后才走的好?
聂家的屋后是座高山,虽然不及大狼岭之高耸入云,也是甚为险峻。蓬莱魔女正自惘惘前行,忽听得一缕萧声,从山上随风飘来。萧声清冷,宛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蓬莱魔女听了又喜又惊!正是;
故人在何处?忽闻萧笛声。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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