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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败北返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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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以来,云飞扬学不到武当派的一招半式,反而跟随黑衣人在这里,练成了一身绝技。

    黑衣人所教的到底是哪一门派的武功他完全不知道,黑衣人也没有提及。

    所以他始终还是认为,黑衣人的武功虽然高强,未必是名门正派。

    也所以对于武当到现在他仍然存着万一的希望。

    深山大泽,卧虎藏龙,可是在武当派的根据地武当山之中,竟然潜伏着一个黑衣人这样的高手,实在就不可思议。

    黑衣人枪势忽一变,一枪剌出,哧地就将一支火把刺灭!

    七七四十九枪,火网消散,火把尽灭,变成七七四十九支松枝落下。

    他反手将枪插在地上,盯着云飞扬道:“无论你是学习什么,要成功,就要下苦功,绝不能分心,绝不能!”

    云飞扬垂着头,不敢作声。

    “跟我来。”黑衣人转身举步,走向左面的树林。

    云飞扬只有跟在后面。

    走到那边树林,前面是一面断崖,一条飞瀑天河般泻下,月光下水花犹如珠玉。

    飞瀑下有一方巨石,在水流冲击之下,兀立不动。

    黑衣人手指那方巨石,道:“坐上去!”

    云飞扬张大了嘴巴。

    “坐上去,”黑衣人语声一沉。

    云飞扬苦笑道:“那岂非要像那方巨石一样,要承受瀑布当头冲击。”

    “我正是要你的意志,练到好象那方巨石一样,坚定不移,上去!”

    云飞扬硬着头皮掠向那方巨石!

    瀑布轰轰发发地泻下,静夜中更觉惊心动魄。

    一接近,那种声响简直就震耳欲聋,云飞扬剎那间什么都听不到,头顶一迎着那股急激泻下的瀑布,眼前不由就一黑,几乎给那股瀑布撞得昏过去。

    他虽然没有昏迷,一脚才踏上那块巨石,就一个筋斗,给那股瀑布撞得从石上滚下来。

    那块巨石长年在瀑布冲击之下,已变得光亮如镜,滑不留足,瀑布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云飞扬直沉到底,很快又浮起来,已喝了好几口水。

    黑衣人目光冷酷,语声更冷酷道:“再上去。”

    云飞扬一咬牙,再次掠上那方巨石,哗啦一声,又给瀑布撞了下来。

    他并没有就此罢休,第三次掠过去,但立即又坠下来。

    黑衣人忽然道:“意存丹田,以神贯气,随屈就伸,柔中有刚!”

    瀑布虽然轰轰发发,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够清楚传入云飞扬的耳里。

    云飞扬倾耳细听,若有所思,又茫然不知所以,方待问,黑衣人身形已飞雁般掠出。

    他身形飞快,眨眼已不见。

    云飞扬目送他消失,呆了一会,身子忽然一沉,整个人都没入潭水之下!到他冒出来的时候,他神志已经完全清醒,然后他又掠到那方巨石。

    这一次他的身形并不急速,却也不缓慢,就像是奇迹一样,这一次他居然没有被瀑布撞飞,居然已能够在那方巨石之上盘膝坐下来。

    拂晓。

    是七日后的拂晓,武当山钟声大作,一声紧接着一声。

    钟声迥荡,响彻云霄,凄迷在群山的朝雾,亦彷佛被钟声摧散。

    也就在绵绵不绝的钟声中,青松头戴紫金冠拜倒在大殿正中。拜倒在武当开山祖师,三丰真人的圣像之前。

    一拜再拜三拜,青松整衣起立,左面一个护法长老立即奉上武当的镇山宝剑,右面另一个护法同时奉上一个紫檀木盘子,上放一个紫金盥,左右还有两只精巧的金猊盥中盛着清水,猊中烧着檀香。

    青松盥中净手,再以檀香将手熏干,才接过放在黄绫上的镇山宝剑。

    仪式简单而隆重。

    青松双手捧剑,终于走出了香烟缭绕的大殿。

    所有的武当弟子都齐集在殿外,分成两行,一望竟彷佛无际。

    青松缓步走下了殿前石阶,两个中年道上随即跟在他身后。

    他们一个号木石,一个号铁石,都是青松的得意弟子,也就是这一次追随青松下山,负责侍候青松的人。

    木石背负着一个狭长的包袱。

    青松只带去这两个人,认为这已经足够。

    钟声不绝,三人从两列武当弟子中走过,从容不迫。晓风萧索,天地苍凉。

    云飞扬没有在大殿那边,钟响的时候,他已经置身猪舍。

    从猪舍下望,遥遥可以看见通往山下的石级。

    他总算看见青松三人,沿着石级往山下走去!

    疾风吹,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仲长了脖子,极目望去,心中不由暗自祷告。

    青松虽然一向令他很不开心,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仍然暗替青松祝福。

    这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毫无疑问他本来就是一个心地很良善的人。

    山下亦有武当弟子在恭送。

    马匹早已准备好,青松三人上鞍开鞭,走上了征途。

    晓色已消散,天地仍苍凉。

    黄昏。

    市镇已在望,青松却在路旁一间小屋之前勒住了坐骑。

    不是他下山之时的坐骑,十七日以来,他们的坐骑已经换了三次。

    铁石、木石一策马紧跟在青松之后,看见青松停下,忙上前。

    “师父,市镇就在前面不远。”铁石言下之意,不难明白。

    “那个市镇已入于无敌门的范围,若是要安静,还是不进去的好!”马匹早已准备好,青松三人上鞍开鞭,走上了征途。

    “我们索性就在这户人家借宿一宵。”青松“唰”地滚鞍下马。

    铁石、木石亦忙掠下来,铁石脚步一急,抢在青松的前面,伸手往门上叩去。

    门须臾打开,出来的是一个老婆婆,老得只剩下两颗门牙。

    她容貌慈祥,笑容更慈祥,看见青松三人,微感错愕道:“三位道长”

    青松合掌接上口道:“老人家,贫道三人想借宿一宵,不知道是否方便?”

    老婆婆忙道:“道长太多礼了,老婆子受不起,请进来。”她一面让开,一面接道:

    “这里就只得我们夫妻二人,哪有什么不方便。”

    青松赔笑道:“如此,贫道打扰老人家了。”

    “哪里话。”老婆婆踏着碎步走向那边的房门,道:“三位道长先在厅子里坐坐,老婆子这就去吩咐当家的打点。”一顿,又道:“马匹就留在天井里好了!”

    青松回头吩咐道:“铁石,你照顾马匹,木石,你看有什么可以帮一下那位老人家的。”

    铁石应声接过缰绳,木石反手掩上门户,走了过去!

    进门是一个小天井,左边是厨房,右转是一个小厅子,厅左右各有一个房间,是一般人家结构。

    左面房间内,一个老公公正从床上下来,看见老婆婆那般兴奋,奇怪地问道:“是什么人来了?”

    “三个过路的道长。”

    “陌生人?”

    “我就从未见过了。”

    “看来还是要去说一声,前些时,无敌门有命令下来,一看见陌生人就要去报告。”

    “算了,你这把老骨头,还跑来跑去干什么,那只是三个道士,又不是什么江湖汉,倒不如省些气力,去招呼客人,我们这个窝,已很久没有客人来了。”

    老公公笑笑道:“说不定那三位道长还懂得指点迷津,看出我什么时候、又如何才能转运。”

    “就是转头就天降横财,你这把年纪,也享不了多少,别再想了,还不去收拾一下那边的房间。”

    “这就去了──”他们的语声并不响亮,在门外的木石却全都听得清楚,倒退回青松身旁道:“师父,这里已经是无敌门的范围了。”

    “何足为奇?”青松负手在厅中,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今夜,我们还是安静不了。”

    木石一怔道:“他们不会去通告的。”

    “只可惜,我们已经在无敌门的监视中。”

    木石不明白,青松实时回头望门那边,三下敲门声实时传来。

    青松吩咐一声道:“铁石开门。”

    门打开,四个红衣汉子当门而立,一见铁石即问道:“青松道长可在此?”

    “贫道在这里。”青松缓步跺出了厅外。

    那对老夫妇已闻声走出来,一见那四个红衣汉子面色大变。

    青松实时回头一揖,道:“惊扰两位老人家实在很过意不去!”

    那对老夫妇如何还说得出话来。

    一个红衣汉子接道:“贵客光临,有失远迎,接待不周,尚祈恕罪。”

    “言重!”青松上前,铁石、木石,护在左右。

    “前面水云镇五福客栈内已经为三位道长准备好美酒上素,还准备了三间上房,敝门水云镇分舵上下一百七十二人,亦已在镇口恭候多时。”

    青松淡然一笑,道:“贫道三个自然不能够让贵舵上下等得太久,铁石──”铁石立即走过去拉马。

    那四个红衣汉子也有马骑来。

    两个随即纵身上马,喝叱一声,策马在前引路。

    这时候黄昏已逝。

    夜色越深,灯光就越明亮。

    百数十盏灯笼,分成两列,由五福客栈一路排列到镇口。

    灯光明亮,长街犹如白昼!

    那百数十个无敌门弟子一式红衣,腰挂钢刀,手执灯笼,立在长街两旁。

    他们一个个挺胸凸肚,立得笔直,一语不发。

    灯光下红衣如血,他们的眼瞳也彷佛已充血。

    天地静寂,长街无声。

    未入市镇,已见灯光。

    那两列灯光,就像是两条发光的巨蛇,黑夜中彷佛已张开了血盆大口,只等青松三人投进来。

    “师父你看!”铁石举手指向市镇那边。

    木石接上口道:“无敌门好大的派头,这绝无疑问,是做给我们看的!”

    “有日无敌到武当,我们弄个更大的排场,让他知道我们武当的气派,只在他无敌门之上。”

    青松只是淡然一笑。

    三骑终于走在长街上“的得”蹄声,敲碎了长街的静寂。

    “呛”的百数十个无敌门弟子突然拔刀出鞘,一声吆喝。

    刀光如云,红衣如铁,吆喝声却像是霹雳一样。

    灯光纷摇,一时间彷佛就天崩地裂。

    铁石、木石勃然变色,青松却始终若无其事。

    刀出鞘,一照面“呛”地又入鞘,动作划一,显然已久经训练。

    这到底是致礼还是示威,当然就只有无敌门的弟子才清楚。

    青松这才单掌靠前胸,诵一声“无量寿佛!”

    神态安详,语声平静。

    夜未深,房中灯未消。

    精致的房间,明亮的灯盏。青松独坐灯旁,手抚那半边玉佩。

    凤刻仍然在佩中,也当然不会破佩飞出,翱翔在九天。

    青松目光落在佩上,却有一种凤欲飞的感觉,他的神色很奇怪,好象是考虑着一件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站起身子,移步到窗前。

    窗户半开,下望长街,有几个无敌门的弟子在浚巡。

    青松的在窗前出现,立即就引起他们的注意,先后抬头望上来。

    青松随即将窗关闭,走回窗旁,将灯火吹灭。然后他身形一动,掠到另一面窗户之旁。

    这个窗户之外,是客栈的后院,也有无敌门的弟子在来回逡巡。

    青松算准了距离,身形一动,一缕轻烟般掠出,掠过后院,落在靠墙的一株丹桂上。

    没有人发觉。

    丹桂飘香,青松身形再动,带着丹桂的余香消失在迷蒙夜色中。

    夜更深!新月一钩,斜挂天际,月色流如水,凉如水。

    青松的身形亦水流一样,飘逸无声地掠至那道高墙下。

    四丈高墙,月色下更显得高拔!

    青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形直往上拔起来,他轻功虽好,但要一口气,拔上四丈高,亦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拔起了三丈,身形一顿,却在未下沉之前剎那间,他的右脚尖已点在左脚背之上,竟然又现向上拔起了一丈多高来,一翻,就上了墙头。

    这就是武当七绝之一的──梯云纵!

    高墙内花木扶疏,是一个精致的院子,一边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

    水平如镜,院静无声。

    池塘畔,有一座两层的小楼,上层现在仍然有灯光!

    窗纸被灯光映得雪白,那之上,有一个女人的投影。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那个女人的影子在窗纸上彷佛已经凝结,雪白的窗纸,孤独的黑影,看来是那么美丽。

    美丽而凄凉。

    青松掠上墙头,就看到了窗纸上那个孤独而美丽的影子,他彷佛也感到了那份孤独,那份凄凉,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深沉的叹息声中,他身形犹如轻烟一样掠下高墙,掠过花木,贴着水面掠过那个池塘,落在小楼下。

    楼中人毫无所觉,影子一动也都不动!

    青松仰望着窗纸上的影子,探怀取出了两校铜钱。

    他稳定的手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什么事令他如此紧张?

    手终于恢复稳定,青松手一扬,两枚铜钱飞上了半天“叮”地一撞又分开,各划了一个半弧“笃笃”地嵌入窗楼之内。

    “叮”的那一声之中,窗纸上的影子一颤“笃笃”声响之后,已移近窗前,手抬起,又放下。

    青松看在眼内,身形欲动。

    一个幽怨的女人声音实时从楼内传出来道:“你来了?”

    “我来了。”青松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这个地方了呢!”

    “怎么会?”

    “可是你到今夜才再来。”

    “这为了什么,你应该明白。”

    “我实在太明白了。”跟着是一声冷笑。

    青松垂下头,道:“我知道,实在太对不起你”“你今夜到来,就是要告诉我这句话吗?”

    青松无言。

    女人幽地地叹了一口气,道:“很多事我都知道。”

    “九月初九之后,无论如何,总该有一个了结了。”

    “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青松的语声充满了信心。

    “然后又怎样?”女人问道:“你放下武当,不做武当的掌门?”

    青松点头道:“也应该放下了。”

    “然后呢?”

    “我没有忘记答应过你的事。”

    “你真的没有忘记?”

    “时刻在心中。”

    女人忽然笑起来,笑得是那么凄凉。

    青松怔住。

    “可惜──”笑声终于停下!

    “可惜什么?”

    “你还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忘记了我已经等了你多少年?”

    青松又怔住。

    “算了。”女人又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我都已经准备忘记这件事了。”

    “你”“我们都已经太老了,又何必太认真呢?”

    青松沉默了下去。

    “话虽说十分,其实这一战你也不是很有把握。”

    青松目光一闪,道:“何以见得?”

    “你若是自负必胜,又怎会先到此地来?”

    青松哑口无言。

    “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够平安回武当。”

    青松忽然问道:“这些年来,你日子过得可好?”

    “很好。”

    青松讷讷地接问道:“我可否进来。”

    “你还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很多──”“不说也罢。”

    “难道──你就不想见我一面?”

    “相见真如不见。”

    “见又何妨?”

    “不见又何妨?”

    青松无言。

    “你也该懂了。”女人语气更冷淡。

    青松沉默了下去。

    那个女人亦没有再说什么,影子又凝结在窗纸上。

    月冷无声,夜静无声。

    时间在消逝,月更西,夜色却更浓。黎明之前,也是一夜最黑暗的时刻。

    院子里雾气深重,青松的衣衫已被雾水打湿。

    他看着窗纸上的影子,虽然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要走了。”他终于说出这句话。

    “本就该走了。”

    “相信很快就会再来。”

    女人没有作声。

    “孩子怎样了?”青松忽然问。

    女人的影子一震,语声也颤抖起来,道:“很好。”

    青松叹息道:“你真的不肯让我见一见面?”

    “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青松沉声叹息,身形一动,衣袂声一响,掠过水池。

    影子没有动。

    青松掠上墙头,回望小楼,窗户仍紧闭,影子也始终不动。

    他终于死心,叹息声中消失在高墙之外。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边花径上花叶一颤,一个人一步跨出。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衣衫亦已被雾水湿透,站在花木之后,显然已有相当时间了。

    青松却竟然没有发觉。

    这个人的武功当然已臻化境,忍耐力更可怕!

    九月初九。

    黎明。

    东岳泰山。

    “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是孔夫子的话。

    杜甫亦有诗,道:“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

    泰山一直就是崇高与伟大的象征。

    中天门再过,是一道很宽,却并不很陡,数达六千七百的石级,犹如云梯一样,廷伸到青天外白云里。

    白云中一道红墙,还有一道黄门,那就是有名的南天门。

    到了南天门,玉皇顶就很接近的了。

    日未出。

    天风呼啸,绝顶严寒!

    苍松之下,一方巨石之上,立着一个白衣老道人,背负着一个狭长的包袱。

    绝峰上就只有他一个人。

    ──武当青松!

    急风吹起了青松的衣袂,吹起了他的五络长须,他看似便要被风吹去,可是始终兀立如山。

    他的眼帘低垂,忽然暴张。

    绝峰下实时宿鸟惊飞,十丈外另一方巨石之上神奇般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宿鸟惊飞未落,那个人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卧蚕眉,丹凤眼,顾盼生成,金红色的披风猎猎地迎风飞扬,不可一世。

    ──独孤无敌!

    四道目光剑一样在半空交击,青松不动,独孤无敌也不动。

    另不过剎那间,两人的眼睛与身躯彷佛都凝结成冰石,剑一样的四道目光就像是尖端与尖端两两相抵,又功力相当,停留在半空。

    东方远处波层云浪里,实时隐隐露出一线线金光。

    线线金光渐渐变成半圆形,再变成一颗火珠,圆而红,随着白的云层,绿的波层,渐渐地滚动,渐渐地升起,滚着,升着,荡漾着,色彩越来越鲜明,鲜红得像玛瑙、珊瑚、胭脂,终于由半圆形变成一个整圆形,冲破了白云,脱离了碧海,昂然升腾上天空。

    泰山观日出,是如此壮丽迷人,青松与独孤无敌却始终一点也不为所动。

    风在吹,衣袂在飞扬。

    旭日照耀下,独孤无敌右手那根精钢龙头拐杖亦闪出灼目的光芒,彷佛亦有了生命。

    独孤无敌面正向东方,目光与日光同样夺人,倏地一动,嘴唇接着一颤,第一个开口道:“十年了。”

    青松“嗯”地淡应了一声,冰石一样彷佛已凝结的眼睛开始融化、身躯开始溶解。

    “想不到十年后的今日,天下英雄,还是只得你与我。”独孤无敌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今日一过,相信我就更感寂寞了。”

    “我也同意。”青松亦自叹了一口气,道:“高处不胜寒,一个人到了某一个地步,难免就会感觉到寂寞。”

    “不管怎样,无敌门与武当派的恩怨,到今日今时,亦应该有一个了结了。”独孤无敌一顿,忽然问道:“青松,武当派的事情你交待清楚没有?”

    “没有──”“不要紧,一切都有我,你放心。”

    “武当数百年基业,没有青松,一样会发扬光大。”青松的语气始终那么平淡,继续道:“倒是无敌门,独孤儿一旦不在,只怕会不可收拾。”

    独孤无敌一怔,破声大笑道:“好,想不到十年不见,道兄的口齿竟然变得如此凌厉,只不知,武功方面又如何?”

    青松很冷静地道:“独孤兄要清楚还不容易?”

    独孤无敌目光一闪,道:“也是时候了。”

    “独孤儿面东背西,正对旭日,还是先换一个方位。”

    “现在却是吹西风,我面东而立,可以借助风势,算起来没有吃亏。”

    “既然你我都没有占对方便宜,就这样好了。”青松接道:“请!”手一翻一挥,背负包袱“呼”地飞出,正挂在旁边那株苍松离地丈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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