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马上就要死了。
胆颤,心惊之下,颜颜连连喝了好几口水,手脚无处安放地晃动,身体本能地向上,她想要伸手抓住些什么,什么都行。
可是,没有!
以往喜爱的清澈池水,没有任何可以用作支撑的东西,给她。
绝望、绝望、绝望......是颜颜心中最大的感慨。
她像似柳絮,漂浮不定。更像似浮萍,无依无靠。
后来啊,在她最后残留的迷迷糊糊的意识中,她看到了那个救下他的人。
彼时,她已经被他放在了自家爷爷的病床上。
或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在我爷爷的病床上,而不是自己的床上。
对此,被救的我,倒是想得明白。
因为,我的家里那会儿没人。
所以,救我的人,把我托付给了我病重在卧的爷爷。
那时候的我的爷爷,还没有病得到了糊涂的地步。
只是他仍旧下不了床。
他们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知,而那个爷爷是否是我堂姐叫来的,我也没有追究。
没有答案,便是最好的答案。
我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赖上了那个救我的人。
他,就是我的‘糖爷爷’。
糖爷爷?还是唐爷爷?或许都不是,这些我都不在乎。
在我的心中,他就是我的糖爷爷。
第一次到糖爷爷家里时,我是悄悄的跟着去的。
那也是一个午后的事情了。
那天,糖爷爷应该是刚刚从街上回来。
他弓着腰,驮着背、背着一个背篓从我家门口那条小路经过。
我不知道他背着什么,也没有问。
只是想要帮忙的心,在蠢蠢欲动着。
可我羞怯的心,及时拉住了我,致使我没有帮上忙,就跟到了他的家里。
最没想到的事情,大约就是他早就发现了我。
他一路上,都没有吭声。直到到家。
“出来吧,小家伙。”
“......”
当我含羞带怯、扭扭捏捏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笑了。
且笑得慈祥好看。
“是你呀,小颜娃。”
“嗯。”
可不就是我嘛!我很想跟他道声谢谢,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许是,羞怯过了头!
他见我这样,也不说什么了。倒是一转身,回了屋。
我以为,他是不想理我这个小娃娃了。
想着,已经知道了他的住处。又不想惹了他的不快,我便打算先离开,往后有的是时间来看他。
只是我刚刚转身,他就出来叫住了我。
“哎,小颜娃。别走啊。哝,这个给你!”
我回头一看,愣住了。
原来,他没有不理我!是给我拿糖去了!
见我没有伸手,还愣在原地,他摸摸鼻尖,状似不好意思的模样,又道。
“那个,小颜娃。我这平时就自个在家,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给你,额,这些个冰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话音未落,我就已经上前接过了冰糖道。
“谢......谢谢你!老爷爷。”
“这不算什么,谈不上谢。哈哈。”
听着老爷爷无所谓的话,我低头默道:谢谢你,救了我!
打那以后,我隔三差五便会去糖爷爷家,转悠一遍。
刚开始糖爷爷也不管我,随我做什么。
我便在他的小院里,瞎转悠。
一会儿趴在地上用木棒逗逗蚂蚁,一会儿跟着院子里的飞虫跑来跑去。一会儿盯着院中的小花瞧出了神。
糖爷爷的小院里,有一颗醒目的青枣树。
我很是喜欢。
那也是我常常驻足的栖息地。
糖爷爷侍弄完他的花草树木,有时便会在青枣树下,坐下来休息,在一把老爷躺椅上,静静地看着我作妖。
后来,许是熟悉了些,糖爷爷会在我玩了一阵子后,开始教我一些关于培育花草的知识等等。
或许是我装得太像学得乖乖巧巧地模样,他很高兴。
所以每次我走时他都会邀请我下次再去玩。
为此,他还专门买了些花花绿绿的糖果来引诱我。
可我明白,吸引我的从来都不是那些糖果。
颜颜插完花,发愣的功夫,婆婆邹氏她们便把饭菜端上了堂屋的桌子。
许是天晴,天色晚的缘故。
颜颜她们吃完饭,外面的天色也只是呈现出灰蒙蒙的趋势。
即便如此,颜颜她们还是在婆婆邹氏的带领下,早早洗漱完毕,回了里屋。
回到里屋的三人,并没有直接入睡。
邹氏拿着一件棉袄,在煤油灯下缝着扣子。
姐姐颜凤则捧着一本书籍在一旁研读。
颜颜却趴在被窝里,一如既往地安静地看着这些,一言不发。
直到婆婆邹氏无奈的声音响起。
“颜儿,过来帮婆婆穿一下针线吧。”
“嗯。”
颜颜听话地来到婆婆身边,默默地接过针线,穿着。
这不是邹氏第一次叫颜颜做穿针线活了。
所以颜颜很快就熟练地穿好了,递过去。
她没有再回到被窝里,而是跟着姐姐一块儿看着书。
不一样的是,姐姐颜凤看得全,而颜颜只是专注于书上的图片。
人影照墙深,已是幕已沉。
邹氏按了按昏昏沉沉的脑袋,默叹一声:人老了。便收了东西,朝床上走去。
看着床上已然进入梦乡的两人,她掂量着被子,给不老实的颜颜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