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半个身体已经踏入泥土的人,只想着在自己还能照顾自己的时候,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
更何况,他这个老头子现在还有个不是孙女,胜似孙女的人,常常来看望他。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红尘喧嚣远去,如今平淡是真。
“愣着干嘛,爷爷都端出来了,也不拿着!是想累着爷爷吗?”
“这个,都给我呀?”
“不然勒!你爷爷我又不吃这玩意儿!”
这么说,是特意给我买的。颜颜心中得意到。
我就说嘛,爷爷最疼我了!
“谢谢爷爷!爷爷真好!”
“好了,少磨嘴皮子了,来尝尝爷爷挑了好久的糖果!看看都是你喜欢吃的吧!”
“嗯嗯。喜欢喜欢。”
颜颜张嘴含住韩老爷子撕开喂过来的软糖,点点头,止不住地欢喜。
美好的相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马上中午了,颜颜谢绝了韩老爷子邀请她留下来吃午饭的好意,走出韩家小院。
路上,她摸摸被糖果塞满的荷包,叹了一口气。
还好她机灵,说回头还会过去,不然她的糖爷爷非得让她把剩下的那些糖果都拿走不可。
虽然她是喜欢吃糖果不错,但若是毫无底线地话,她觉得她会辜负了他的糖爷爷对她的好意。
人无底线,花无根是一个道理。
春风犹自吹,绿意横满地。
颜颜瞧着地上绿草疯长,心情是出奇地美丽。
她哼着一曲朗朗上口的儿歌,大摇大摆地走着。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更漂亮。
刷了房子,又刷墙,刷子飞舞忙。
哎呦,我的小鼻子变了变了样。
......
突然,一阵嗡嗡嗡地声音,向颜颜的方向驶来。
她下意识地往路边的杂草丛,走去。
面前是一辆小汽车,缓缓行驶而过,颜颜不认识这种车,只是觉得车子看起来很是名贵的样子。
她忍不住回头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那是她刚刚走来的方向。
这仿佛只是一个无所谓的擦肩而过的行为,颜颜也没有在意。
她继续哼着歌儿,朝家里走去。
只是歌儿已经变成了《小白兔乖乖》
小白兔乖乖,把门儿开开。
快点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不能开,妈妈没回来,不能把门开。
小白兔乖乖,把门开开。
妈妈回来,我要进来。
快开快开快快开,妈妈回来了,我来把门开。
......
这是妈妈当初教给她的,如今她已经能够耳熟能详了,只是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唱给她听罢了。
颜颜回到家,呆了一会儿,姐姐颜凤才像风一样刮回来了。
厨房里,婆婆邹氏一如既往地在烧火煮饭。
自知自己目前帮不上什么忙的颜颜,并没有像姐姐那样走到厨房里,帮忙。
而是,坐在门槛上,盯着外面的春光,发呆。
午饭后,颜颜她们的日子,依然不平静。
在婆婆邹氏无聊得去里屋睡午觉的当口,许嘉越他们一行人兴高采烈地上了门。
这样的时刻,颜颜像平常吃饭一样,内心毫无波澜。
在她记事以来,他们呼朋唤友的行为就没有断绝过。
而她的姐姐,则更是一点就着,从没有缺席过。
除非,她真的无法赴约,不然毫无意外地,她如影相随。
此行,许嘉越他们是想上高头院子,搞野炊。
野炊?是干什么的?颜颜第一次接触这个新词语,感觉很是新奇、激动。
她迫不及待地跟着他们到了高头院子,那片竹林。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乱石,杂草,野竹。
这是来吹东南西北风的吗?还真的是野地里吹风!颜颜大失所望。
便站在一边,任他们鼓捣。
她看着许嘉越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让人把东西都拿出来,放着。然后走到一边掏出一把小刀,削下了一根不大不小的竹子,七拆八拆地削成了几节竹筒和几双筷子。
山间有水,水还清。
有人主动提出去洗竹筒、筷子,许嘉越默许了。
颜颜又看见姐姐熟练地打开包袱,里面赫然是一个大大的铁饭盒,她又从里面拿出糯米、花生、豌豆、香菇、胡萝卜、竟然还有腊肉跟香肠粒。
东西自然不是一家可以拿出的,那肯定是大伙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
颜颜如是想到。
她又看见许佳兰抱了好些柴火回来,是要烧火了吧。她有点儿惭愧地想到。
她自然看得出那些材料中,好多东西都是处理过的。
不待她多想,洗东西的人,便回来了。
她默默地来到他们身边,帮忙把东西装进竹筒。
一会儿功夫,许嘉越那边已经把火升起来了。
有人过来把东西拿过去,架上,烧烤。
许嘉越也没闲着,不,应该是除了颜颜以外的人,都没闲着。
他们一个烧火,两个帮忙翻转。
剩下的人,却又在鼓捣个什么玩意儿。
他们在土坡上,刨了个土坑,那模样就像、就像一个土灶。
土灶?又要烧火?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