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全跨过了院子,再没有哪一处被扯开。
柳树心里稍安,用红绸子牵着香草小心翼翼的跨火盆。
跨火盆是成亲的一个重要环节,是想驱除新娘进门前身上所有的邪气,火越旺越好。
媒婆高声喊喝道:“驱魔驱鬼驱邪祟,家兴业兴万事兴。”
站在一侧的柳干“扑”的往火盆里倒了一盅白酒,火盆子里的火苗登时窜起。
有些富贵人家为了驱邪祟驱得彻底,会加上这么一个环节,吓得香草“嗷”一声大叫。
众村民善意的哄堂大笑,只是笑声还未落下,盆子的火星飞溅起来,香草倒没什么,她身侧柳树的新郎袍子,被溅到的火星瞬间点燃,眨眼烧没了半身。
柳长海一见慌了神,抄起水筒,劈头盖脸的浇在了柳树身上,顺手扯下了新郎袍,甩在地上。
刚刚还沸腾异常的院落,瞬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所有的眼睛,只盯着院中央,刚刚还风流倜傥,此时被烟熏得一脸黑的新郎,不知说什么才好。
与柳树一向交好的葛秀才讪讪笑道:“火烧旺运,火烧旺运,柳老弟开春准能考个童生回来。”
柳长海借机牵着儿子回屋,原来准备的粗愣布新郎袍还在,重新换上了。
柳长海将烧得残破的新郎袍收了,见墨绿色的荷包完好无损,伸手递还给柳树。
柳树讷讷的接过,准备拴在腰上。
“慢着!”黄掌柜一脸沉色的走上前来,一把抢过荷包,仔细看了两眼,重新扔给柳树,又瞟了一眼新郎袍,本来阴沉的脸,转瞬“扑哧”一声乐了,堪比四川变脸。
黄旺财转头对方正道:“方掌柜,你的好意黄某心领了,只是这样的耕读世家,犬子虽心智懵懂,也不屑一顾。”
说完,连理都没理柳长海和柳树这两个主家,直接甩袖子,坐上马车走了!
不知是不是柳絮多心,那黄掌柜临走时,还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意犹未明的一笑,让人不解其意。
赵红耐不住好奇,贴着柳絮的耳朵道:“这又是你弄的?不会又有我的事儿吧?”
柳絮真是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
事情很简单,柳絮在新郎绸子的几道袍缝儿里抹了碱粉和面粉。
碱对绸缎有强烈的破坏作用,使绸缎变得糟烂,稍一用力便扯开了,里面的面粉也洒在了衣裳各处。
面粉易燃,遇火而起,便发生了刚才诡异的一幕。
至于黄掌柜为何看荷包,为何甩袖子走人,她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是只有当事人方正和柳树知道了。
方正没有追回黄掌柜,走到柳长海面前,拿过荷包,脸色微变,低声道:“这是黄掌柜经营黄家布庄特制的,这个款式,在整个江阴县,只黄掌柜一人在用,前些日子听说他被人偷了荷包,如今出现在这里,你让他怎能不动怒!”
觉得黄掌柜临走时的笑意颇深,方正仔细查看烧得半毁的新郎袍,从破败的袖口捏出两枚铜钱来,脸色这下子可就变得彻底了,对柳长海道:“岳父,这新郎袍在哪儿买的?这是冥袍,阴婚才穿的,里面夹了引路钱。”
柳长海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身子一歪,险些栽倒,眼睛红通通的,看向柳翠红,似要生吞活剥她一般。
柳树咬紧牙关道:“妹夫,好在黄掌柜已经走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先瞒下,办完婚礼再说。”
一切只能如此。
柳树心里流血,面上佯装无事,与香草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酒席开始,菜色很受欢迎,众人虽然忙着吃酒席,眼睛里的八卦之情仍就遮不住。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柳树,高兴得太早了。
不一会儿,葛书生捂着肚子跑向了茅房,随后是李先生,再然后......
很快,茅房人满为患,连左右邻居家的茅房都给用上了。
赵红诧异的看向柳絮,柳絮忙摇头摆手,猛烈表示此事与自己没有关系,她不可能拿这么多的人来开玩笑。
不一会儿,李先生气恼的从茅房里拿出被扯得半本的书籍怒道:“柳树!这就是你的志向!将好好的书册夹在茅房里擦屁股?你,不用回文昌书院了!!!”
肚子又是一阵不舒服,李先生不得不重新返回茅房,还不忘拿上那半本书。
柳树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已经忘记了再去哀求李先生。
这几日忙着成亲,柳树并未看书;又因嫌家里的茅房脏,通常用恭桶解决问题,所以根本就没发现书册丢了!
柳长海脑袋都是懵的,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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