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几个都听东家的话,全在黄家的地界揽活儿,绝不越界,有很多姑娘都是瞧着小样,一传五,五传十主动走到北边来的,任文家吹胡子瞪眼也找不出茬口。”
柳絮点了点头,正要回转身,文家二公子文强,从文绣坊迈步走了过来,站到黄旺财面前,一脸蔑视的看着黄旺财道:“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手段多了不少。”
黄东家畅快的一笑,向文强敷衍的拱了拱手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文家绣坊指头缝儿里溜出来的小生意,文二公子财大气粗,又怎会放在心上?幸好这京城流行的样式,我的绣娘们都会之皮毛。”
皮毛你个头!文强恨不得将黄旺财这张欠揍的脸给打扁了,以出心中一口恶气,奈何巡街的捕快在这儿,围观者甚众,自己总不好明目张胆的欺负黄家吧?怎么着也得掩人一下耳目,免得授人以柄。
文强强压住心中怒火,脸如四川变脸一样,由阴转晴,一脸和气,缓然拱手道:“黄东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文强斜瞟了一眼柳絮,昂首阔步的回了文家!
柳絮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文强看向自己的眸光里,满满的贪婪与厌恶,文家,不会是打探出了自己的底细了吧?莫不是文家在黄家安插了眼线?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
如此这般,自己将全面陷入被动,前有李文生、后有文强,上有黄旺财,下有奴隶的身份,简直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柳絮倒抽了一口冷气,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文强那张不阴不阳的脸,发出瘆人的笑,如同夜枭。
如此心不在嫣的熬到了下晌,柳絮匆匆回屋,换了衣裳,连抱枕的价格都忘了与黄掌柜详谈,便急匆匆的坐着马车往家赶。
如李文生所说,黄掌柜果然答应了他与柳絮同坐一乘马车回柳河村,好在黄旺财知道礼术,千叮咛万嘱咐车夫马三,让李文生只能在车辕上坐着,不准私进车箱之内。
对于黄旺财这样的安排,柳絮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能够避免和李文生面对面,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李文生满口答应了,一路上都坐在车辕上,与马三侃侃而谈,好不热乎。
马车正嘚嘚前行,柳絮在马车车厢内昏昏沉沉,只听得后方几骑快马飞奔而至,马三自然的将马车往路边靠了靠,岂知那几匹快马飞啸而过之后,到了前方又拨转了马头,马儿咴叫一声,拦在了马车之前。
看着八个人蒙面黑衣的装束,马三心里咯噔一下,哆嗦着声音道:“各、各位好、好汉爷,小、小的几人都是穷人,出来替主家办事,身上只有十几个铜板,爷不嫌弃尽管拿去;这马是去年刚壮年的儿马,好汉也可拿去当个脚力,只要不伤了我三人的性命。”
带头一人似被人掐着喉咙,逼仄着嗓门假笑道:“你倒是个乖乖识趣的,这铜板,爷要得,马,爷要得,车厢里的女人,爷也要得,去,抢人!”
十几匹马蜂拥而至,如洪水般直接涌向马车,李文生抢过马三手里的马鞭,直接扫向冲过来的众人。
马三则吓得一瘫,回身将柳絮从车厢里扯了出来,解了马缰绳,让马跑开,二人则如泥鳅般钻到了车厢底下,躺避着刀光箭影。
马三伸手从发髻里抽出一对铜筷子来,一只拿在手里,一只递给柳絮,见柳絮不明所以,压低了声音道:“俺经常赶车,风餐露宿不说,还时常有危险,俺婆娘是个蠢笨的,给俺上铜匠铺子打了一幅半尖头的铜筷子,非也让俺插在头发里,即能当筷子,遇到危险又能当匕首,你是个女娃子,用得上。”
马三意味深长的话,柳絮岂会不明白,马三哪里是让自己防身的意思,分明是暗示自己,这个尖筷子,可以在最后的关头,用来自杀。
一个女娃子,落在一群男匪手里,哪里还有好下场,不如一死来个解脱。
一向木讷的马三,竟然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柳絮不由一阵感动,笑道:“马三哥,你别担心,我认得这李文生,他可不是软杮子任人拿捏,你这筷子怕是用不上了。”
二人齐齐看向外面战况,只见此时的李文生,手里不知何时抢过了一把大长刀,如下山的猛虎般,冲进了野狼群,一顿嘶杀怒吼,眼睛都是赤红赤红的,即使对方下跪求饶,仍旧如同杀红了眼一般,一刀砍将下来,那求饶之人立即身首异处。
柳絮吓得忙闭上了眼睛,心脏停跳了好长时间,忘记了呼吸。
没有凶残,只有更凶残,以前她所见到的李文生,只不过是冰山的一角,待看清了这庐山真面目,只后悔自己为何不是个瞎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