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是个表现至孝的好机会,柳树当即扯下一条麻布,系在了额头上,边往院里挤边放声恸哭:“祖母,孙儿回来得迟了,只恨缘悭一面,您的孺慕之情,只能来世再报......”
柳树挤进院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妙语连珠,细数着周氏的“贤良淑德”,孝心堪比日月,堪称柳河村至孝之典范。
院中本来乱糟糟的声音,或哭的、或骂的嘎然而止,鸦鹊无声。
无数双眼睛,全都聚在了柳树、以及柳树腰上的麻白带子上。
本就被刘家闹的脑仁发疼的周氏,见到此情此景,只恨老天爷不立即将自己收了去,眼睛一翻,直接气晕过去了。
柳树怔然的看着身子本来硬朗的周氏,被自己气得晕撅过去,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心中明了,自己是被阴损之人给骗了,而自己,竟不知道捎信儿的姓甚名谁。
这若是将周氏真给气死了,自己气死长辈之事就是铁证如山,自己苦心回书院、休香草等事就真的化为乌有了。
柳树哪里管院中众人的情况,直接冲到周氏身侧,呼唤着晕过去的周氏。
王氏见柳树回来了,底气更加的足,哭声分外的赫亮,哭着指着瞎眼的盛氏道:“可怜我婆母娘,日日想闺女,夜夜盼闺女,这柳家心狠,六年不让小姑子回家探亲,这次更是欺人太甚,婆母娘哭得肝肠寸断,眼睛都哭瞎了,这柳家天杀的造孽啊.......”
王氏的兄嫂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见缝插针的谩骂侮辱,六个妇人,生生将宋氏、乔氏、陈氏的声音给盖了去,气势无与能敌。
宋氏何曾受过这气,见柳翠红一幅事不关己、在旁看热闹的模样,破口大骂道:“小蹄子,事情都是因你而起,若不是给你洗了一宿的腌臜被子衣裳,刘氏能病倒?现在人家娘家来人撑腰了,你怕事儿的躲了清静,跟没事儿人一样!你给我滚过来,休想置身事外!!!”
柳翠红皱着眉头,轻叱一声道:“又不是我让她生病的?她是死人吗,不会自己照顾自己?”
盛氏听了放声恸哭,浑浊的眼睛更加的浑浊,顺着声音望着柳翠红的方向,让柳翠红看得心里直打怵。
王氏气恼的坐在盛氏身侧,拍着大腿,手指哆嗦的指着柳翠红:“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做的事儿老天不知道?早晚得报应回来!整天打扮得溜光水滑的,懒得屁股眼上跳大蛆,屋里跟茅房一样臭,让俺小姑子帮你收拾,一干干一宿,用冰水、睡凉炕,被打磕了头,一天没给饭,脑子发烫又不给请郎中,你们这些个坏下水的,还是人吗?可怜我那小姑,在刘家如珠如宝,到了柳家,就是没根的野草,任柳家人这样的作践。”
王氏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嘴皮子挺溜,无理辨三分,说出来的话处处戳人心窝子、肺管子,将柳翠红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柳翠红慢待李文武之事,被柳絮有意传言了出去,挑起了李家兄弟的怒火,闹得整个柳河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都是背地里传闲话,被王氏当面捅出来还是头一回,也侧面证实了闲话的真实性。
再看柳翠红之时,甚至再看整个柳家人之时,眼色都是带着鄙夷的,毫不掩拭的指指点点。
柳翠红的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心里突然想起了李文武的好来,若是李家兄弟在此,哪容得刘家人在自己院子里撒野?可是,李家兄弟对自己正在气头上,怕是自己去求,都不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吧。
柳树守在周氏身旁,见周氏幽幽醒转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想装孝心、买孝布,反而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柳树脸色阴郁的走到盛氏面前,微微施了一礼,冷然道:“刘家祖母,妇人嫁为人妇,便与夫家一心,同心同德,同甘共苦,自嫁人之日,便己忘记本族,刘家这样欺上门来,不太妥当吧?”
王氏颇有气势的双手岔腰,觉得自己坐在地上,柳树站在上面,被对方居高临下的瞅着,自己的气势完全彰显不出来,“忽”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反唇相讥道:“你整天读圣人书读圣人书,别人读书读进了人肚子里,变成了一堆大道理;你读书读进了狗肚子里,变成了一泡臭狗屎吗?放的哪门子狗臭屁?刘玉翠到啥时候都是我嫡亲的小姑子,啥时候我都得给她撑腰!要是用圣人的道理跟我讲,那我就去同李先生好好讲讲,讲讲你是怎么让两个妹子变成黄家人的、再讲讲你是怎么让李二郎变成亲姑夫的......”
如此隐秘之事刘家人竟然都知道,柳树脸色登时一变,瞟眼看见了刘家身后尽量减少存在感的柳絮,狠狠瞪了一眼,心知肚明是柳絮将刘家人找来撑腰的,也定是她将隐秘之事告诉王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