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黑水沼泽

    再漂亮的风光也不能延缓金洲那颗迫切回家的心，火门把现在就启航去金瑞城的想法和他提了以后，他立即同意这样做。于是，船长就遵照了他们的意思，把船头调往大海的西南方，扬起大风帆，顺风全速前进。本来以为可以回到无霜城的小伙子，现在一脸懵逼，不明白为何船只又调头了，遂问船长，船长没有回答他，叫他去问火门。

    “大哥，你们不去无霜城了吗？”

    “兄弟，对不住了，看来这次你又上错船了，你先跟我们去旅游一转吧，到时我再补偿一下你，你再和船长大叔回来。”

    “你们要去哪里？”

    “金瑞城。”

    “啊！金瑞城，乌金国的都城。”

    “是的，我们要去的是那里。”

    “是吗？太好了，我一直好想去那里。”

    “你知道吗？你们赤苍国正在和乌金国打仗呢，你一个赤苍国的人跑到乌金国去，你不怕吗？”

    “怕什么，他们打他们的仗，关我鸟事，我不想打仗。”

    “对了，像你这样的年纪应该是要被抓去当兵的才对啊。”

    “我就是为了不想被抓去当兵才跑出来的啊。”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回到赤苍国还不是照样要去当兵，然后和乌金国打仗。”

    “其实我没有打算回去啦，我只是想回到无霜城把那只火枪给出手了，换点钱吃饭。”

    “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赤苍国了是吧？”

    “不回，我讨厌那里，我跟你们去金瑞城，这次我没有上错船。”

    “兄弟，你叫做什么名字？”

    “我叫册贡。”

    “好的，册贡，那就来吧，乌金国欢迎你。”金洲在一旁说到。

    全靠他们在从句兰城起航的时候备足了基本的食物的水，要不然船长也不敢中途改变航向。这条航线船长虽然不是经常跑，但是从句兰国的无霜城到乌金国的金瑞城也是内海上的一条主要航线，也有船只在两城之间往返。

    他们的船在海上航行了一日之后终于看到海面上出现了另外一艘船，船长用望远镜望去，是一艘小型的商船，船上挂着的是句兰国的旗帜，同时还挂着无霜城的旗帜，那就说明这是一艘隶属于无霜城的船。从船的航向来看，它正朝着无霜城的方向驶去。没过多久，两船在相距约一海里的地方相会，然后又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而去。在接下来的两日行程里，陆续都遇见了几艘船，都是些商船。他们的船一路顺风的驶过了内海那还算是平静的海面，但是就在第三日下午快要到达金瑞城附近海域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他们不愿意见到的状况。首先是一艘赤苍国的战船在海面上游弋，当他们看到这艘战船的时候，战船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开过来。

    “不能让他们靠近，妈的，这些赤苍国的战船还在封锁着航道。”金洲愤怒的说到。

    “这艘战船好像是冲着我们这边开过来。”船长在一旁说到。

    “是的，最近赤苍国的战船都在这一带海域活动，封锁了航线，外面的船只到不了金瑞城去。”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船长惊讶的说到。

    “你有多久没来金瑞城了？”

    “大概有一年了吧。”

    “那你不知道正常。”

    “那我们现在继续朝前走，还是怎么样？老板。”船长问到。

    金洲陷入了纠结当中，犹豫不定。火门也是一时半会想不出对策，这茫茫大海能逃到哪去？被赤苍国的战船给截住是万万不能的，这船上的火枪怎么能落入敌手。所以，只能选择调头逃跑，船长的船是小巧的快船，赤苍国的战舰是追不上的。

    “船长，调头吧，从这里去往最近的陆地是什么地方？”

    “那就只能去褐姬城了。”船长说到。

    “不行，咱们要去的是金瑞城，要在乌金国这边海岸登陆才行，金瑞城附近的海域已经被封锁了，咱们只能选择在其他地方靠岸登陆了。”金洲说到。

    “好吧，我想想看啊。”船长摸着他的胡须思考起来。

    “金瑞城北边的海岸边上有个小渔港叫做听风港，可以去那里靠岸。”船长的手还是摸着胡须并且抬头看着天说到。

    “听风港？我倒是没有听说过。”金洲不懂。

    “没有多少人知道那地方，是个住着些怪人的村子，他们不太欢迎外来人。”

    “从那里上岸可以取道陆路去往金瑞城吗？”

    “应该可以吧，这要去那打听打听才知道。”

    “你没去过吗？船长。”

    “去过啊。”

    “那就赶紧调头走吧，别给那艘战船给追上了。”

    “别担心，它追不上咱们，离着还远呢，而且也不一定是在追我们。”船长自信的说到。

    船只调头逆风而行，速度虽放缓了，但是行到入夜时分已经把赤苍国的战舰抛出了海平面。这时候船长把船只的航向稍微转变成了向西北方，在经过几个小时的航行后，西边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点微弱的亮光在嗖嗖的海风中时隐时现。按理说海面上的灯火应该是随着海浪飘荡的，但是这亮光却稳固在一个位置上完全不动摇，而且随着船只的靠近，它的光亮越发显得明亮。

    “看到了吗？远处一点星火，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听风港。”船长说到。

    “我知道了，那是一处灯塔。”金洲说到。

    “说得没错，灯塔，它在指引着我们。”

    “能在那里休息一下吗？这几天几夜的都没怎么睡。”

    “可以，这里的人虽然怪，但是却愿意点燃一座灯塔来指引那些在海上迷途的人，所以我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地方，好久没来了。”

    船只向着灯火航去，快要接近海岸的时候才得已看清楚灯塔其实是一堆在悬崖顶上燃烧的火堆。船只转进了这座海边悬崖山的后面，这里风平浪静，这座凸出海面的悬崖山把那些汹涌的海浪都消化在港湾之外了。借着夜色，还是可以看到一条湾湾的沙滩构成了这个宁静的港湾，船长的船只只能在这里下锚了。几天几夜都漂泊在大海上让所有人都感到异常疲惫，没有了海浪的冲刷和寒风的吹打，船只安稳的定格在水面上让大家都感觉到了安全与踏实。睡觉，睡到天亮再说，所有人都这么干了。终于在几天几夜的折腾之后，大家在船上相对安稳的睡了一觉。

    天亮了，平静的港湾并没有能带给大家太多的惊喜，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活动的踪迹和什么所谓的港口，只是一片孤独的沙滩和陆地上那些茂密的树林，而悬崖上也没有什么灯塔或是大火。

    “船长，你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没搞错啊，昨晚上的火光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

    “是啊，那是烧火的火光，这里必然是有人的啊，要不然那火堆是自个燃烧的吗？”

    “我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就在那片沙滩上面还有很多木屋的，怎么现在都不见了？”船长说到。

    “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呃~我看一下啊。”船长开始计算时间。

    “十年前吧，大概是。”

    “喔靠！”

    “好了，我就当你没来过吧。”金洲无奈的说到。

    “就算这些人搬走了，那悬崖上的火又是谁烧的呢？”船长疑惑了。

    “是啊，谁烧的呢？那这附近必定有人。”

    “也许他们只是搬到了别处地方，不一定就在海岸边。”火门说到。

    “那你所说的听风港又是什么？这里哪有什么港？”金洲向船长发问。

    “其实这个听风港的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你很浪漫啊，船长，我服了你了。”

    船长把一只小舟放下了水里，大家都坐上了这只小舟划到了沙滩上，终于能够上岸了，有一种很勉强的踏实感在心里升腾。大伙在沙滩和附近的树林里搜寻了一翻，终于在沙滩和树林的结合处发现了一条有点像是路的路。顺着这条树林小道走了差不多百来米，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眼前只是更为浓密的树林。而且船长也不敢再深入探索了，他怕他的船停在海面上不安全，要回去，因为船上已经没有人了。大家只能又回到沙滩上，就在这时他们看到有一艘小船从悬崖山的另一边转了出来。由于距离还是有点远，望远镜又放在船上，看不清这小船上是些什么人。船长提议还是先回到大船上再说，于是他们又划着小舟回到了大船上。这时从悬崖山那边驶过来的小船也已经靠得比较近了，船长拿起他的望远镜看去，终于看清了来船。小船上共有七个人，六个划桨的，一个站在船头，手扶着船杆，面朝着他们。只见这人身穿着紧身的黑色衣裤，身材矫健玲珑，而头上呢则是带着一副灰白的面具，只留有两个黑黑眼洞，看起来这造型是很酷。

    “是他们，还是这么有型。”船长说到。

    “他们是些什么人？是住在我国领地上的。”金洲说到。

    “是一些奇怪的人，不知道长什么样，因为他们都戴着面具。”

    “那他们会攻击我们吗？”

    “应该不会，上次我也是航行到这里，他们只是希望我快点离开，而且离开之前还送了我们很多食物和补给品。”

    “那悬崖上那个火堆是他们点的吗？”

    “不是他们点的那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是吧，虽然我也不确定。”

    “如果他们愿意帮助我们，我日后必将回报这些人。”金洲说到。

    说着聊着，这些面具人就把船划到了他们的船边。他们戴着的面具仔细一看原来是贝壳所制，有些戴着的是扇形贝壳，有些是螺形，而这个站着不用划浆的看起来明显要高阶一点，是一个心形贝，大小正好和他的脸型相匹配。

    “你们好啊！”船长没等他们靠近，就大声打了招呼。

    “遇到什么麻烦了？”站着的心形贝壳脸回应说到，声音有些沉闷，也许是他的贝壳面具还没有为他的嘴巴开一个说话的洞吧。

    “没啥问题，就是路过你们的地盘。”

    “那你们可以走了，动身吧，我在这等着你们走。”贝壳脸不想说太多，直奔主题了。

    “是这样的，我们船上有几个朋友，想从这里登陆去金瑞城，你们知道路吗？”

    “从这里去金瑞城最好还是坐船去，走陆路基本上行不通。”

    “你不知道吗？海上路线已经被封锁了。”

    “大海这宽广，谁可以封锁得了？”

    “是战舰，战舰把海洋给封锁了。”

    “又是些打仗的破事，我们不想知道，如果你们执意要走陆路，我们也无法阻拦你们，但是最好别走。”

    “为什么呢？陆路走不通吗？”金洲显得有些焦急。

    “这不是单纯的陆路，如果你们要从这里到金瑞城，那你们就要穿过沼泽，在那里你分不清什么地方是土地，什么地方是泥潭，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那些高高的草里面，永远出不去。”贝壳脸说话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无奈。

    “你说的这个沼泽是黑水沼泽吗？”金洲知道乌金国的金色平原北部是一片荒芜的沼泽，从这个沼泽流出来的河水呈现出黑色，所以称之为黑水沼泽。

    “你们乌金国的人称为黑水沼泽，而我们不这样叫它。”

    “你生活在乌金国的土地上，那就是乌金国的人，这里也是属于乌金国的。”金洲说到。

    “我们不属于什么国什么国的，我们属于海洋。”

    “好吧，你们属于海洋，我们属于陆地，所以我们要走陆路，能让我们去你们那里歇歇脚吗？”船长说到。

    “如果你们能够马上起航，那就别去了。”贝壳脸拒绝了船长的请求。

    “呃，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那我们就只能走了。”

    “再见！”贝壳脸说完就直接坐在小船上等着他们离开。

    “看来他们还是真的不欢迎外人啊。”火门对船长说到。

    “这些人很奇怪的，有点让人捉摸不透，那就不理他们了，你们看现在是你们上岸走路回去还是怎么的？”船长说到。

    “走水路风险太大，我们还是走陆路吧，反正这一趟旅程下来，什么都经历过了，也不差家门口这么一点小沼泽了，火门大哥，你觉得呢？”金洲在一旁和火门说到。

    “好吧，你说了算。”

    火门，金洲，柳行，撒恩，兰多，成风，水纱，龙珍，还有册贡。他们打包了行礼准备登上小舟回到沙滩上，到这时大家才发现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船上只剩下船长一个人了，这么大一艘帆船，船长一个人驾驭得了吗？他怎么回去呢？本来是计划着到了金瑞城再雇两个水手回无霜城，现在是一个人都没有了。不过呢，这位船长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表示，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微风，他就可以让船开动起来，让金洲他们放心的去。而且他还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他让火门他们乘坐着贝壳脸的小船上了沙滩，这些贝壳脸也乐意帮助他们，目的还是想尽快让他们这些人离开。

    在船上，金洲看了一眼海上那座悬崖山，禁不住要问贝壳脸。

    “请问，晚上悬崖上面那个火堆是你们点燃的吗？”

    “是的。”

    “你们为什么要点呢？”

    “这是海神给我们的任务。”

    “海神？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这和你没关系。”

    金洲心里想着，这些奇怪的人虽然有些冷漠，但晚上在山崖上点燃火堆当作灯塔指引着海上那些迷途的水手，这也算是一种善举，于是说到：“那如果我说我要在上面建一个灯塔，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你来建吧，等你们走出沼泽再说吧。”

    “关于这沼泽，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建议你们别走，不过你们也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会先领你们走一段路，然后你们就自己自谋出路吧。”

    上了岸贝壳脸带着他们走进了沙滩边上的树林，在树林里觅得出一条小路来，其实就是刚才他们之前走过的路，不过呢，贝壳脸带着他们走了不到五十米就停了下来说到：“沿着这条小路走吧，注意路边的记号，有贝壳记号的路才能走得通，带着这块贝壳，它能带给你们好运。”说完他从身上掏出一块鸡蛋大小的扇形贝壳交给了金洲。金洲看到贝壳上还穿了根绳子，于是他就把贝壳挂在了水纱的脖子上。告别了贝壳脸，这一伙人又开始了一段未知的险途。

    大伙沿着小路在树林里穿梭了一会，忽然间树林就消失了，眼前是一片分不清是湖泊还是陆地的地方，高高的野草下面是一汪汪黑黑的水坑，小路就隐隐约约钻进了这些野草丛里。在进入草丛之前，路边有一块石头，仔细一看，石头里竟然藏着一块贝壳的化石，按照贝壳脸说的，这也许就是标记，那么这条路是可以走得通的，他们钻进了野草丛里。小路在草从里弯弯扭扭，拐来拐去，但是每到一个有些不太明显的路段时，路旁都会有一块石头，石头里藏着个贝壳的化石。这些标记指引着他们在沼泽里畅行无阻障，小路一直没有断头，只是有时候会有些路段被水浸漫过，但是却有些石头排列在水面之上，以便让人可以踩着石头通过，而且这些石头里面也会有贝壳的化石。

    走着走着野草丛忽然消失了，因为小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片大水塘边，水塘的水黑黝黝的，而且还散发出一股怪味，让人作呕。

    “这水怎么会这么黑？”撒恩说到。

    “这不是水黑，是水下的泥土黑，所以水看起来也是黑的。”火门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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