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不等了,不等大皇子什么时候回朝,不等八皇子是否会提前去把秘密暴露给父皇,他准备进宫,亲自对父皇坦诚这个秘密。
黎相轻当时是有些震惊的,应为大家想办法,想的都是如何隐瞒过去的办法,至少是隐瞒到皇上和扶黎出宫。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没想到自家公主会突然间做这么一个往火坑里跳的决定。
当时,两人还在床上没有起来,黎相轻搂着自家公主,没有生气,也没有反对,只是摸着自家公主的背,问:“宝儿,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晏端淳点点头,紧紧抱住自家驸马,把脸埋在他怀里,道:“除非毫无痕迹地把知情人全灭口,但是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过去了。”
这么说着,晏端淳又抬起了头,眼眶微微泛红,看着自家驸马,道:“我不想父皇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秘密,父皇该多么失望多么难过?既然等不到扶黎说,就让我亲自去吧,我想陪陪父皇。”
晏端淳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牵连多少人,但是这个秘密已经瞒不住了,他情愿自己陪在父皇身边,由自己说出来,总比让父皇从别人口中听到好过。有自己在,就算父皇不再顾及往日亲情,也比外人添油加醋的好,能护住多少人就护住多少人吧。
黎相轻看着自家公主眼里渐渐蓄起了薄泪,心里阵阵抽痛,他知道,自家公主做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作为自家公主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只能无条件地支持。
把人搂回怀里,黎相轻道:“别想得太坏,十几年的父子情,还不如一个性别重要吗?我相信,皇上最终还是爱你的,我陪你一起进宫。”
“不,我自己去!”
晏端淳推开自家驸马,坐了起来,拿了平日里在侯府穿的男装,开始穿衣服。既然要坦白了,就坦白得彻底一些。
他怎么可能让自家驸马跟着自己去送死呢?他是那么地爱他,宁愿他好好活着,也不相信什么做鬼也能在一起。
黎相轻自然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无奈地笑了一下,坐起来给他把穿乱的衣服套好。
“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一起去有个照应。”
晏端淳把自己的衣服抢回来自己穿,依然摇头。
“进宫有什么好照应的,宫里有扶黎,外面才需要照应,老大老二还没搞定,哥哥近日也要回来了,万一我有个……你在外面至少还能给哥哥帮帮忙,都进宫了,我们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黎相轻犹豫了,自家公主说得对,外面必须有人照应。他不相信皇上会对自己心爱的孩子起杀心,但毕竟当时在气头上,万一自家公主出了什么事呢?他在外面还能把大皇子挪用军饷的事搞一搞,分散皇上的注意力。
正在黎相轻犹豫的时候,晏端淳下了床,穿好鞋,把衣服整了整,才看向驸马,道:“相轻哥哥,你记住,你不知道我是男的,是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你往日总爱流连花楼,我就是以这个理由,拒绝与你同房,因此你并不知情。”
听他这么说,黎相轻猛然睁大了眼睛。他不能与心爱的人一起去面对就已经让他很痛心了,没想到自家公主居然这么彻底地把自己隔绝在这个事件之外!他只觉得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眼里都有些热了。
黎相轻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最终并没有反驳什么。他知道,此时不是用来展现自己多么爱公主,多么愿意与公主同生共死的时候。这个时候,更需要的事理智。他没有参与这个秘密,才有资格站在不知情者的立场去求情,去推翻大皇子。一旦他变成了知情者,他将什么都做不了了。
压住心里的沉痛,黎相轻下了床,紧紧地搂住了自家公主,柔声道:“宝儿,你别怕,等我布置好一切,无论什么局势,我都能带你回家。”
晏端淳听着,默默地滑落了忍了许久的泪水,点了点头。
洗漱,又被自家驸马盯着吃了早膳,晏端淳才独自上马车进了皇宫。
黎相轻默默地看着自家公主坐的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才沉下了脸,皱起眉,着手去布置宫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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