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城对面的这座山头是北面安平山峦的一部分,唤做桥山。
望文生义,便知道此山正好对着沈阳城城北大吊桥,而如此地势,配合着山前的道路、河流,以及河水南岸的坊州州城,天然形成了一个精巧、坚固却又浑然一体的防御体系。
而这日傍晚,戚金有些心意难平,意兴阑珊。而此时此刻,整个军中都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士卒奔走相告,肆意欢庆。更有甚者仰天长啸,一展胸中郁闷之气!
当然要欢庆。昨日中午获得一次大胜,这可是戚金前几日夹击代善部外,的最大的一次胜利。但是戚金当时的情景又有不同,那是两万对三千,依照戚家军的火器的犀利和纪律的严明,就是一头猪也能胜了。
而今日中午,女真奴酋努尔哈赤之弟舒尔哈齐亲自督师来攻,所部几乎全是女真甲士,几乎是清一水的熟女真,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白甲兵,那可都是努尔哈赤的命。根子,跟随他征战统一女真部的得力士卒,让人望之生畏。
他们先在远处塬地沟壑内避暑休息,等到下午最热的时间过去,养精蓄锐完毕,却是全伙下马,然后身披重甲、手持硬弓,一面与山上、河对岸城上明军对射,一面不顾戚家军火铳,火炮,床驽带来的有效伤亡,强行步战攻山!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虽说是夸张的说法,但是现在的女真骑兵到底是整个东南亚最强的骑兵,哪怕下马不战依旧强横,冷兵器的情况下,同等人数戚家军也不能说轻易战胜女真。而女真人数达到万人的时候,战争的胜利就不是靠人数的多少来判断的了,毕竟战争不是加减法,一旦前军崩溃,后军往往都没看见敌人就跟着跑,全军就开始奔溃四散。
明军自然杀伤得力,一旦安平山有失,则沈阳不保,他们就会如同丧家之犬。
可是女真到底还是强横,尤其是现在女真鞑子整个国势承上升状态,他们的士气就是高昂。几乎相信自己必胜。这不是几场胜仗就能够得到的东西,那是努尔哈赤在外对敌几十年,所积累的锐气,有这种锐气的军队无一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三国时期曹操的陷阵营算一个,南宋的岳家军算一个,戚继光的戚家军算一个,当然历史上还是有很多的厉害的军队的,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依赖于将领的个人魅力。如飞将军李广,冠军侯霍去病,南宋的中兴四将泼皮韩世忠。
哪怕女真军遭受到了明军前所未有的抵抗,伤亡了上百人,可还是被这股女真军队奋力杀到山前,而待到女真甲士行到半山腰的时候。
却好巧不巧舒尔哈齐的旗帜倒了,有人推测是被火铳伤到了,有人推测是被火炮炸到了,不管怎么样,蛇无头不行,原本势不可挡的女真悍兵开始后退。
明军还是胜了!
戚金和李光荣等都是宿将,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派了斥候哨骑探查清楚,
这才知道女真军连续退了两个塬地,躲入十里外的花沟中方才停下歇息……换言之,今日之战确实是胜了,而且是大胜!要知道女真军抛下了足足百余具尸首,女真蒙古人一向有收纳自家尸体的习惯,女真仓皇而逃,连尸体都来不及带走了,可见其仓促。即使明军的伤亡情况甚至比女真要高,但是依旧是大胜。
……
“那舒尔哈齐是谁伤到的?”山上诚寨被造成的残局还没收拾,数十名军官还是渐渐汇集到了自家主将身前,而李光荣此时方才抬头张口相询。
诸将面面相觑,均是疑惑又有着跃跃欲试,毕竟功劳不小,谁不想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填上一笔。倒是那都司王绍勋站了出来,然后拱手相对:“总兵
,当时战场极乱,实在是看不起清到底是怎么伤的,只是那个距离,火铳未必够的到,便也只能是火炮伤到的……”
城中出来的王绍勋倒是实诚,说出了几句别人都不爱听的话。一来战场混乱无比,明军眼看着就要崩溃,人心涣散哪里会有人注意敌军主帅的情况,而他眼瞅着吴玠表情有些喜悦,或意有所指,却硬是将其他将领争功的念头给压下去了,说了是炮营的功劳,而炮营自然不是指戚家军的炮营,桥山的炮营就是李光荣的麾下。
“不错。”李光荣坐在原地不动,表情泰然。“道理是这个道理。既如此,这场大功劳便分给你们炮营……不过小儿辈破贼,还不埋国造饭。”
说罢又施施然的站了起来,走向营帐,不知是没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戚金身旁的戚忠义捂嘴偷笑:“折屐齿”
戚金呵斥戚忠义,自己却也是忍俊不禁,他知道传闻李光荣好书,没想到连这个典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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