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星叹了口气道:“哎,是一个都没有了。”
戚金不禁也是色变,没想到现在的官员已经是到这种程度了,他又是奇怪,那如今的几个卫的盐是怎么解决的呢?
道:“那你们煮出的盐卖吗?”
说起这个,卫星又是叹一口气道:“除了留出每个灶丁的份子盐,其他的就想办法卖出去,找两个钱养家活口。小民知道卖私盐是大罪,可是不卖一家人怎么生活?现在小民带了两个一起卖盐的弟兄来向侯爷请罪。”
朱植道:“他们在哪?”
卫星道:“他们在岸上候着呢。”
戚金赶紧道:“快让他们上来。”
不一会两个人走进船舱跪在地上,一个红脸大汉,落腮胡子;一个黑脸大汉,浓眉大眼。卫星介绍道:“这位红脸汉子是赵立,这位黑脸汉子是马奉。两人都是迫不得已跟着小民才卖的,请侯爷把罪过都责备到小民身上,放过他们。”
两名六尺的汉子一看卫星老头要替他们顶罪,赶紧磕头道:“侯爷,事是我们一起做下的,有罪过也要一起承担。”
戚金站起来虚扶起几个人,和善的笑道:“本侯爷没有说要惩罚你们,先起来说话。”两人不敢坐着只站在卫星后面,看样子这位老人显然是灶丁中的头目。
戚金又道:“本侯爷知道,大家都有苦衷,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会故意触犯朝廷律法。今日在此,本王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只是想跟你们了解一下盐场的弊端,商量能不能有解决的办法。言者无罪,大家畅所欲言。”
话虽这样说,可是这些小民也不敢在戚金面前随便说话,一时沉默无语。朱植知道他们心中仍有顾虑,问道:“卫老仗,你们金州卫的灶户一年收入有多少?”
卫星一看戚金竟然如此客气,没什么见识,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们盐场的提举,他甚至不知道定远侯是多大的官,赶紧跪地道:“不敢当侯爷如此的客气,辽东灶户每丁按规定一年中要上缴三千二百斤盐,另外我们还会多煮大概五千斤,其中四千斤以官价被官府收购,剩下一千多斤会卖给一些提盐的盐商。”
戚金琢磨着他的话,三千斤大概是十引的价格,来辽东之前朱植从辽东档案中知道辽东大概有灶丁三千人,一年下来金州盐场可生产九百万斤盐,按照目前官价一百斤盐的收购价大概是一两二钱银子,才收入一万两银子。
一算出来,戚金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这可是整个金州盐场的总产值,扣除官员俸禄,工本支出,每年只能为朝廷给出不到八千两银子的净利润。为了保卫这个盐场驻扎的军队开支呢?这分明是一笔亏本买卖。
亏了整个金州卫,海洲卫,复洲卫都是靠海,百姓能够自己煮盐,要不然连盐都吃不上!
不对,其中还有四千斤被官府收购,怎么自己从来没有在帐目上见过这个数字。戚金问道:“被官府收购的四千斤是哪个人出面的?”
卫星抬起头犹犹豫豫的道:“是……是……盐课司的……副提举吴连。”
朱植道:“此人是谁?现在何处?他可有说收去的盐都干什么了?”
这句话当然是说给张允修说的。
张允修道:“吴连是桑义军的妻弟,现在桑将军负责金州卫的海防……”
一旁的卫星看到大人物正在讨论,也是试图插话道:“吴大人在三月白莲教来犯时就跑了,他收盐时说是犒边,具体的小民也不敢问啊。”
戚金又问道:“那提举,同提举呢?”
卫星此时也是终于放开了,看着和善的戚金,也是直言道道:“听说盐课司被连窝端了,几乎没人剩下。”
戚金咯噔一下,死了?怎么这么巧,一个人都没有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每年一千二百万斤盐,在私盐渠道里至少是三倍的利润,这笔钱对于月俸禄只有几两银子的官员来说可是一笔值得冒险的数目。
戚金已经从这件事里闻到了贪污的味道,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提举有那么大的胆子吃进这么大笔贪污?!背后一定还有人在,难道,难道是桑义军?!戚金想起那个跟自己在北关一起作战的的爽朗汉子,难道这样一个性格豪爽的大将是幕后黑手?!这一发现让戚金非常吃惊,一定要撤查到底,让特务司给老子彻查到底。不能让这么一大笔银子去向断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