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嗯嗯,到我歇息之处,咱俩做个交易,我便会告诉你那个什么舍利子的所在,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丢不了!”
做个交易?
淳一和尚虽素来冷峻机敏,只是当午这些话实在是有如天书奇谈,本就已经听得一脸懵懂,忽然又听说要自己跟他在睡觉的地方搞什么交易,一阵混乱下,偏偏还点了点头。
淳一是孤儿出身,生下来便被人遗弃到蓝若寺的后角门,被寺内僧人发现后,德缺法师做主收留了他。由于从小到大都是在蓝若寺生活,对于清规戒律,枯灯古佛早已习之为常。
周围上下数百僧众,虽生性各异,但绝大多数心如槁木,循规蹈矩,吃斋念佛,了无生气。
于这样的环境之下,本就生性淳厚的他越发养成了谨言慎行的性格,司职僧值之后,更是身体力行,行事严谨稳重,执法一丝不苟,寺内僧众对其都极为敬畏。
他久闻馒头寺碧浪法师精通佛理之名,知其要来寺中说法,也极盼得见。
在他心中,这位名动天下的得道高僧,自是应该如佛祖下凡,宝相庄严,想来其言谈举止,必是端方无比,是佛门僧众的楷模和榜样。
哪知真的见了这位法师,才知道自己果然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原来,自己对于佛理二字,还是理解得太过肤浅。
眼前这位碧浪法师,虽无庄严宝相,也无圣僧行止,一说话便贴在自己身上,行动间凤眼波光流转。
行动既乖张,言谈又古怪。可是三言两语间,便能预知自己所不能,谈笑间便能解自己所困扰之事。
想到自己还在幻想佛门大师理应是何种模样,却忘了佛法所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想来这位碧浪大师,才是真的悟了佛理之人,早就把所谓的品相看破,而自己那种“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的见识,想来已落了下乘。
淳一既如此想,眼中的碧浪法师,说话行事便不再像初见时感觉那般古怪,反倒感觉出几分亲切和尊敬。
他先是让众僧人将莫真好生带回寺去,严加看管,但不许责骂。
毕竟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一是舍利子尚未寻得,他终归还是疑犯。二是按他所言,他也犯了佛门大戒,自是要审度后依规处置。
然后,他一边为当午带路前往德缺住持的禅房,一边低声问道,“再下能否多问一句,法师说想与再下做个交易,便可告知舍利子的所在,不知那交易有无需要小僧准备之处,小僧也好提前安排妥当。”
淳一为人向来审慎、精细,从不做无准备的唐突之事。
听到当午忽然间说要和自己做个交易便能换来舍利子的所在,心中自是思虑。
作为僧值,寺中圣物忽然失踪让全寺震惊,也让他立感身上责任沉重。
眼下,唯一身上有疑点的莫真似乎又确实不像是那作案之人。而要在这全寺上下几百僧众中寻找小小一块舍利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说实话,淳一表面镇静,心中实已焦灼万分。
待听到这位碧浪高僧信誓旦旦可以告知自己舍利子的下落,如何不急?
当午正哼着小曲,欣赏着蓝若寺气势恢宏的庙宇,听到淳一之言,便收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