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信与不信,全看你们。”夜魔罗肆意大笑,“本座喜欢看你们仙族瞻前顾后、渴望又胆怯的模样。”
他看好戏般:“小仙子,弱水之中,下去几个死几个哦。”
琉双说:“多谢前辈告知。”
她一眼也没看他,寻晏潮生去了。
夜魔罗看着她的背影,低低闷笑,漫不经心道:“梦姬。”
一个紧张仓惶的女声响起:“夜魔罗大人。”
夜魔罗说:“你说赤水琉双的心,好似碎裂过。”
“是。”梦姬道,“赤水琉双来第一日,我试图蛊惑她,就发现了她的记忆很奇怪,她竟然很早就认识了殿下。而且……”
“还有什么?”
“仿佛她的爱恨痴欲,一并消散过。她想留,却无法留住自己当初的痛苦与感情,心门被迫紧闭,如今只能期待一心守护,守护失去过的东西,守护空桑,还有一个叫做苍蓝的仙境。”
夜魔罗突然低笑道:“原来如此,苍蓝……”
难怪自己给她种下情花毒,她却没有像别的仙子一样,恼怒至极,对他恨之入骨,来报复他,还能大局为重,去寻晏潮生。
因为她的心碎裂过,不再记得曾经的痛苦与快乐痴妄,赤水家的小姑娘,不知在外流离经历了什么,还与他们殿下有关,连一颗完整的心都没保住。
“何等的痛苦,才会导致灵髓之心碎裂,既如此,让她全部再次感受到好了。”
梦姬说:“夜魔罗大人为何对一个小仙子煞费苦心?”
“并非帮她。”夜魔罗勾唇。
上古蛇族血脉,在那种情况下竟然克制到没有伤她,证明殿下如今的心,在她面前,软得一塌糊涂。
而只有当赤水琉双重拾爱恨,化作一把利刃,刺入少年帝君的心脏。
才能令他痛不欲生,令他残酷觉醒。
妖族需要冷血的帝王,而非为一个女子,低下头颅的大蛇。
*
彩羽小境界,已经溃散。
它倾注的法力本就不多,如今小妖鸟破了壳,它勉强支撑了几日后,彻底溃散。
晏潮生没了可以隐藏的地方,他试图冲出镇妖塔,被层层禁制压了回来,血肉被烫得一阵疼痛。
镇妖塔中,四处是搜寻他的仙族士兵。琉双安全了,他却陷入绝境之中。
闯入镇妖塔时,他就看见,遍体鳞伤的妖族,均锁在镇妖塔。
他眸中冷凝,明白若是被抓住,自己也是这样的下场。
小妖鸟蹲在他肩膀上,担忧道:“啾啾啾啾!”
晏潮生开口:“我知道,我没事。”
他捂住心脏,熬过了情花毒,法力大减,方才试图闯出镇妖塔,又被反噬。
本来妖族最顽强的地方,是有护心鳞护住的心脏,可他早就没了护心鳞,如今最脆弱的地方,也是胸膛。
他松开手,看见指缝隐隐渗出血来。
小妖鸟回头叫了两声:“啾啾。”
晏潮生:“闭嘴,我不会回去找她,一开始去空桑,就是个错误,不杀她,已经是我的仁慈。”
小妖鸟失落地垂下脑袋,它不明白,主人怎么又变得好凶,在彩羽境界中,不是好好的吗,别以为它没看见,出来之前,主人一直在盯着人家仙子看。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时他心里是欢愉的,小妖鸟都能感受到。
可一出来,提起仙子把他推给宓楚,主人变得阴郁冰冷。
宁愿自己闯塔,也不愿向小仙子求助。
小仙子脾气明明挺好的,主人掐她,她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让主人掐,也没给仙族通风报信。只要他们回去,她一定会帮他们的,或许她有帮助主人和自己离开镇妖塔的办法。
小青鸟好痛苦,它的主人丧心病狂,它肯定是八荒之中,第一只在镇妖塔中破壳出声的上古妖鸟。
一出生就被关,还有可能永远也出不去。要在塔里一辈子。
眼看追兵渐近,一个女声道:“到我这里来,我帮你隐藏,可好?”
晏潮生回头,看见一张美艳温柔的脸。
女子眼波盈盈,肩胛被锁链贯穿,然而看向他的眼波,满是温柔之意。
*
琉双没有找到晏潮生。
他这么大只妖,如同在塔里蒸发了一样,她从第一层找到三十五层,没有看见晏潮生的影子。
她找了好几日,最后只得放弃。
她知道了第五条灵脉的下落,按理说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离开镇妖塔了。
夜魔罗笑叹道:“为何还不走,在想那只小妖?”
琉双:“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夜魔罗悠然指出:“小仙子,念在相识一场,我劝告你,若不是真的在意他,别去招惹他。别看他现在这般脆弱,总是对你心慈手软,有朝一日,把人逼急了,他会弄哭你的,我们妖族,最喜欢吃仙子了。”
说罢,他自己神经质笑起来。
琉双安安静静等他笑完。
“所以,他在哪里?”
夜魔罗顶着一张乖巧的少年脸,老实说:“三十二层。”
琉双半信半疑,她来来回回路过了好几次三十二层,都没有看见晏潮生的影子,这次她下去,又回到了那关押无数大妖的地方。
依旧是触目惊心混乱的景象,然而有一只青色小妖鸟,一蹦一跳出来,它还不会飞,只能衔住她的裙摆,把她往里面拖。
琉双捧起这个小家伙,辨认出来以后,惊喜道:“青鸾?”
小妖鸟歪头看她:“啾啾!”
它示意她跟着它走,琉双迟疑片刻,往三十二层而去,只见昏暗的天地下,无数藤蔓横生,玄铁穿透妖族们的身体,一个美艳的女子横躺在藤蔓床上,玄衣少年,便阖着眼,睡在她怀里。
女子见了琉双,挑眉道:“你还是回来了。”
琉双记得,来塔里第一日,见过这个女子,她看向晏潮生:“他怎么了?”
女子眸光微转,凝神感知了片刻,捂着唇笑:“有趣,你竟当真以为他的心上人,是那个叫宓楚的仙子,还在疑惑,他怎么会不顾宓楚,与我这般亲密?”
女妖的手温柔抚过晏潮生的发,怜惜道:“还好他没醒,不然得多失落。小丫头无意伤人心,可男子有时隐忍发怒,只是不愿在你面前脆弱,我若把他还你,你可要他?你可想知道,他真正喜欢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