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抹药按摩时,凌宴又顺着话题说:“首长,猎鹰的训练辛苦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叶朝脸上并无不耐烦,声音低沉。凌宴按得很仔细,看起来乖巧老实,“侦察营的战士,谁对猎鹰没点儿好奇心啊?首长首长,您别嫌我话多呀,反正得按摩一会儿,您就跟我随便说说吧。”
叶朝笑得有些无奈,沉默一会儿道:“辛苦,不过比不上后来新入队的战士。”
“为什么?”
“猎鹰这几年改变了选拔方式,既要比武,又要外出拉练。我和……我和许慈入队时只要挺过一个来月的魔鬼集训营就行。现在入队对战士要求更高了,拉练长达半年,选出来的兵自然也更强。”
“但首长您一定是最强的!”
叶朝的目光带着纵容,没说话。
凌宴按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首长,您以前说这伤是出任务时落下的。在猎鹰里,中队长也和战士一起出任务吗?”
叶朝动了动手臂,“中队长也是战士,和队员一样。”
可是你不是狙击手吗?怎么会受这种突击尖兵才会受的伤?
迫切地想问,但无法问出口。
侦察营不少战士知道营长是从猎鹰调来的中队长,但除了凌宴,没人知道他是一名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
问不出的问题,在弥漫着药酒香味的沉默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凌宴是突击尖兵,以突击尖兵的身份牺牲,叶朝一定经历了一段痛彻心扉的煎熬,振作起来后,从狙击手的位置上撤下来,接过恋人曾经肩负的责任,战斗在最危险的地方。
心酸难忍,喉结轻轻颤动,凌宴脱口而出道:“首长,您以前是突击尖兵吗?”
叶朝微怔,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笑道:“从这个老伤看出来的吧?”
“是。”
“我也不算突击尖兵,小组里的任何位置我都能顶上,不过当突击尖兵的时候比较多,这伤确实是当突击尖兵时留下来的。”
凌宴很惊讶,“排爆之类的您也亲自上?”
“嗯。”
凌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您真厉害,什么都会。”
已经按摩得差不多了,叶朝收回手,活动了几次,“我得保护我的队员,所以什么都得会一点。特种作战伤亡不可避免,队长如果厉害一些,队员在紧要关头活下来的希望也更大。”
说这话的时候,叶朝自始至终显得很平静,但凌宴的心头却起了风。
他没能活下来,这是在叶朝心头扎了十年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