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似扛着个巨大的包袱,拉开嗓子喊:“快来帮忙搬行李啊!”
众少年看了看何似身后,顿时冷汗直冒,小山包一样的行李群啊……
十八的包子脸抽了又抽,道:“何大总管,为什么有这么多行李啊?”
白小米也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道:“我觉得这是在搬家,咱们去了就不回来了吗?”
何似叉着腰,鸭霸地道:“少废话,快点过来帮忙。”
常三过去盯着一个箱子贴的纸,念出声来:“被褥”,又纷纷看了其它几个包袱,“枕头”、“棉袄”、“锅具”、“咸菜”、“腌肉”、“调料”……然后哈哈大笑道:“何总管,现在是农历五月,天已经热成这样,你却还要带上被子毡子,不需要了吧……再说哪里买不到锅盆碗瓢,哪里还需千里迢迢带上……而且这些咸菜腌肉不值钱的哪里用带,晋国遍地牛羊,吃新鲜的不好吗?”
何似翻了他一记白眼,道:“你没见识了吧!我听人说在晋国,白天和夜里是冰火两重天,白天和我们这里一样炎热,而且说不定在沙漠地区还会更热些,到了夜里却阴风阵阵,风沙走石,像冰室一样,所以我看还是带上这些褥子比较安全!”
“那咸菜呢?”
“你可别看这缸咸菜,它是胖大婶今年新收的青菜,我选的最新鲜最嫩的部分晒干,小心腌制,三榨两沥盐,共花了五重功夫,才到了今天的境界。若是我们这次要去半年一载,再回来这菜就咸得不能吃了。只有这时节吃着咸淡合宜,爽脆可口,千金难买,就算是喝白粥送一片,或是窝窝头里夹一片,那也是人间极品啊。昨天的咸菜炖排骨,你不是汤汁也不放过,拿去浇饭吃,怎的今日却如此看不起它?还有那些做菜时的调味料,全是晋国买不到的,当然要预备着,以防你们吃不惯那里顿顿都是羊、牛羊肉……”
常三尴尬地道:“何爷说的极是,那便带上这宝贝咸菜吧……我来帮你抬。”作势便要去帮他扛那一大堆咸菜。
何似却突然打住他,急道:“喂,你的伤好了没有,我在叫十八他们过来帮忙,你去养着吧。”
常三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拍了拍腹部,朗声道:“早好了,有我十九弟这样的小神医帮我们熬药、换药,又有何大厨帮我们煲汤补身子,现在恢复得和以前没伤时一样,妥妥的。”
何似见他毫不费力的样子,知道他身子已经痊愈,这才放下心来。
站在二楼的常建望着楼下正在忙碌着收拾包袱的少年梦,回头对欧阳光曦发着感慨:“我们的行李还真多,平时一件件添置着不觉得,现在搬出来,倒是要吓人一跳。当年我同他们一路由独孤顶上逃将下来,吃的在嘴里,穿的在身上。饿了就在山中捕些鸟兽烤了吃,遇着山泉便洗一回澡,现在居然真有这么多家当。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也都长这么大了,还真是流光易逝,岁月如梭啊……”
欧阳光曦突然轻搂他在怀里,奇怪地道:“你怎么看孩子收拾个包袱都有这么多闺怨?看来是得早些去鲁园,看那里天大地大,无边草场,塞上牛羊,开阔下心境了。”
常建简直被他说的“闺怨”一词给雷得不轻,在他温暖的怀抱里稍微挣扎了一下,也开始向往那神奇的国度。
此次远行,十九等一行小娃儿最是开心得意,老师这次出来总算是带上他们了,而且连邹老夫子一家也跟着同来,女夫子说想到这塞上来看看风景,散散心,于是他们半路上功课也没有拉下。小天佑依然喜欢黏着十九,他已经可以吃些米汤,所以成日赖在十九的马车里,一道出去就嚎哭不止,必要嗅着十九身上的气味才肯安心入睡,简直让人无语。
而常建则一路上憋屈得厉害。他虽与欧阳光曦在一个单独的豪华马车里,却苦无单独在一块儿的机会。
摸个欧阳的小手吧,十九背着好哭包天佑在马车旁边路过,边哄边唱儿歌;偷亲一下欧阳的嘴儿吧,常三猴急地冲进来和他商量什么“大事”;搂下欧阳帅哥发个嗲吧,连邹老夫子也跑过来说:常先生,闷在马车里半日了,过来一共饮茶,休歇一阵吧……
好吧,我忍!常建像个欲求不满的怨妇,直把指甲都咬成锯齿状,想找个人恶狠狠地挠上一挠!
总算到了夜里,常建不依不饶地骑在某人身上,像个要糖吃的小霸王,骄傲地命令某人快点把美色交出来。
欧阳光曦噗得笑出声来,直震得骑在他身上的常建全身都麻麻的。半晌终于勉强停了,然后正色道:“现在不行,快到边关了,贼蛮横行,不可有一刻松懈,所以我要时刻保持清醒。”
常建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垂头丧气地从他身上下来,蹲在角落画圈圈。
他太懂欧阳光曦的意思了——要时刻保持警惕嘛!那也就是要吃素咯,因为他若和他纠缠一夜了,又得昏睡几个时辰,那便不能保持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