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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是朵两生花,并蒂开,为何花儿的命运如此不同?
他爱她,他不爱我。
刘邈蔓又跳起了那支舞,那只颠倒众生的舞。往事如烟,皆被吹散了去,凤儿已死,再也没有人可以妨碍他们。连王也不行。
“哥哥,我帮我奏乐……”她一边舞着,一边对眼前的男人做着邀约。
那是让人无法拒绝的邀约,一切都随着回忆变得美好无害。
刘子孤鬼使神差地走到琴旁,开始演练起鹤歌的曲子,那是他当年演练了无数次的曲子啊!当时蔓儿要练舞,一定要得到领舞的位置,所以他与凤儿一起陪她练得不分黄昏白日,他弹曲,蔓儿跳,凤儿在一边拍掌叫好。
“姐姐,你跳得真好……”
“哥哥,你弹的好棒……”
“你们渴不渴,我去帮你们莲子雪耳甜水可好?”
一想到他的凤儿,他的心就不由抽痛无比。当年他势单力薄,所以眼睁睁看着凤儿被百里一鸣生生抢走,无能为力。
如果当年他有权力,他们兄妹三人便不会在庞府做牛做马十年,如果当年他有权力,自己的妹妹便不用做一个卖笑卖艺的舞伎抛头露面,如果当年他有权力,他便可以带着凤儿离开这万恶的宫殿,海阔天空,自由自在。
但他也知道一切都是他的幻想而已,凤儿的心,从来就不在他身上。凤儿也并不全然傻乎乎的,她当年也痛苦地抚上他的脸道:“你永远是我的好哥哥,你懂的。”他知道她的后半句,未说出的那半句:但我无法像情人一样爱你。
所以他必须拥有权力!不择手段。
人的欲望是口深井,永远填不满。一旦掉下去,只有继续沉沦。
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妻室,也帮他生了几个女儿,但是无论如何,他刘子孤都注意子孙单薄,没有男丁继承香火。
那时候他已经是统领两只军队的都督,权倾一时,只不过还没有大到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步。
那时候刘邈蔓已经生了百里葺鳞,而凤儿已经生下了百里璃。
某天晚上,刘邈蔓突然秘密见了他,问他想不想要得到想要的。
刘邈蔓说的是百里国的天下,他以为刘邈蔓说的是凤儿。于是他点点头,计划开始了。
百里一鸣向来和那些神仙方士走的很近,所以丹药也频频吞服,久而久之,王开始精神不振,身体越来越不好。
后来凤儿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与刘邈蔓有过数次对质和争吵,有的时候吵得很凶,数月冷战,似乎还说要断绝关系。
凤儿突然一病不起,很快便香消玉殒。刘子孤第一个便是找了刘邈蔓理论,说要杀了地。但她只淡然地道:“哥哥,为何你几十年都是这样偏心,你就只担心一个妹妹会死,不担心我们俩个会一起死吗?那个疯子说要和王揭露我们的阴谋,这样我们便全完了,你我苦心经营了这些年的一切,全完了!莫消说我和我儿子,就算你和你的妻妾女儿,也全部都要砍头,你说到底是她一个死了便宜,还是我们一起死了划算?”
这个时候,刘子孤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懦弱无能的男人。因为他最终没有杀掉她,他妥协了,他的大计未成,不可轻举妄动。
每年凤儿的忌日,他便饮得大醉,时间把内心的思念刮出条条血痕。
有一年,他突然看见凤儿在他眼前掠过,如天外飞仙一般,穿着白色的衣裳,巧笑嫣然。他不禁去紧紧抱住她,和她诉说这许多年心中肮脏不堪的想法,求她宽恕自己。
他居然听她说,她不恨他,她不怪他,她也是爱着他的……
真的这样吗?他欣喜若狂……
天亮了,一切都清醒了,他的身边躺着那个自己深恶痛绝的女人——刘邈蔓。
直到后来她告诉他,她怀上了他的孩子,而她已经多年未曾侍寝,根本不可能怀上龙种,若是肚子大了,东窗事发,依然要拉他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