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我们一组5个人当晚都没有回家。所谓的突发事件,就是关于钟离复的一草一动。
小爽把这戏称为“守夜”。
但作为新闻工作者,这并不是很罕见的事情。3月下旬的深夜,气温还是冷得有点渗人,“嗦嗦”的冷风吹得小腿将要结冰。我们带着电脑和被子聚集在会议室,把暖气打开,浑身是暖暖的感觉。
12点多的时候,手头的工作忙得差不多,相安无事。大家陆续入睡,林编辑和王磊轮流守夜。
“希望今晚是个平安夜。”入睡前小爽用狼人杀游戏的经典台词说道。
我睡不着,眼光光地望着头顶微弱的灯光。
………………
从米布尔诺餐厅离职后,我跟共事的小伙伴几乎没有再联系了,对于大家后来的状况一无所知,直到两个月后,焕兴主动联系我。
他约我去河堤散散步,聊聊天。我不知道他为何约我,之前共事的时候未曾有过。但我知道,他一定有话跟我说。
那是五月初的晚上,春末夏初,尚有凉意。我看到久违的焕兴,他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挂在胸前,额头还贴了块纱布。
他送了我一瓶红酒当见面礼,我带着惶恐收下。
随后他在地上铺了一块大的塑料布,坐下喝酒。他带了一打市面上很火的水果味鸡尾酒,把开瓶器递给我,自己却用牙齿咬开瓶盖。
满满一打鸡尾酒,那得有10几斤吧。焕兴单手提着它一路走来,右手肯定被塑料袋勒出深深的一条痕吧,又累又疼。但却未见他吐槽过半句,连放松胳膊的动作都没有,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那两个袋子很轻。
这是我认识的叶焕兴。
我不怎么喝酒,抿了两口。焕兴已经喝完了一瓶,动嘴去咬第二瓶。我用开瓶器想帮他开。
“不用这玩意,我习惯了用嘴。”
“你是怎么弄伤的?”
“说来就气,现在的兔崽子这么小就学坏了,十八,九岁就无法无天了,趁老子走夜路拿棍砸我。”今年刚满20岁的焕兴大大咧咧地骂道,像教训后辈那般。
“那他们为啥要打你?”
“我去了一个酒吧上班,看到两个兔崽子在摸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小女生一路在挣扎,我就上去阻止。他俩叫我别多管闲事,我非要管。当场他们拿我没辙,暗地里叫了10几个人过来。”焕兴又开启了骂街模式,“他奶奶的,有种就两个人来,看我不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我忍俊不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仗义!”
“不过现在的小女生还真没脑子,这么小年纪去酒吧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这两个月我见多了。”焕兴用40岁大叔的口吻叹息道。
“所以现在还有在那里上班吗?”
“没有了,手受伤,上不了班。老板送了瓶红酒过来慰问了一下,说等我伤好了,还可以去他那里上班。”
“你是不是去了劳动局告公司了?”我提出了久藏心中的疑问。
“对啊,结业后第二天就去。”
“和大块头去的?”
“没有,我一个人去的。大块头那个家伙用心不良。店长单独跟我聊,说赔偿会给我,让我不要闹了,签了离职申请书。我说其他人没有,我是不会签的。店长又说给我两倍赔偿。我一听加钱了,就觉得是用钱贿赂我,来气了,更加不同意。大块头凑过来说,要是给他3倍赔偿,他可以签离职申请书。店长说最多两倍。”
我终于理解了结业那天,他们聊天时候,店长伸出的2根手指的含义了。
“我去劳动局投诉,接待员让我填了一份表,很长很长的一份,我填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有很多空缺的。然后我去排队交表,被退回来了,让我重写。后面我又填了一遍,还是没填对。捣弄到他们下班,我还卡在填表这件事情上。我真想不懂,虽然我只有高中学历,但怎么说也是有一定的文化水平,我看不懂的表,那些上了年纪没文化的人怎么办?”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就缠着前台,让她帮我弄。她就给了我一张表,让我去收集企业违法的证据,第一条就是劳动合同证明劳动关系。我说劳动合同在公司那里。她说一式两份的啊。我说公司都拿着走了。她让我去问公司要。我说这个时候公司不可能给我的。我一路扯着她,直到大厅里人差不多都走光了。有个人忽然走过来,拿起我的表格看。那是个30岁上下的大叔,说他大叔也不对,大哥哥就差不多。”焕兴此时双眼开始放光,“我看他背后还跟着几个黑色西装的家伙,就知道来头不小。他说,小伙子,你回家吧,这事情我来弄。我想他不会忽悠我的吧,就回家等消息了。”
“我记得,没两天赔偿金和工资就发下来了。”我说。
“对,我还很好奇那个帮我解决问题的大哥哥是谁?我上网查了一下,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市长钟离复。他那天可能是去巡查工作的。”
钟离复,这是我第一次从焕兴口中听到他的名字,第一次有了具体的印象。
“别看他年纪轻轻,前半生的经历就是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辉煌。焕兴两眼发光地讲述着钟离复的光荣事迹,俨然是一个小粉丝。
直到喝完了6瓶酒,他的兴奋劲才缓过来。
“这个社会需要更多有正义感的人,像钟离复市长这样的人。”焕兴总结道。
“嗯,听闻你的讲述,我也很是钦佩他。”
焕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御海,我跟你是一类人,又不是一类人。”
“为何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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