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或许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每个人都有过一个主角梦。再不合群的人，心中依旧幻想过自己是主角。

    自小失去双亲的我，写过一部自我满足式的小说。幻想我是超级富豪家的私生子，自幼流浪在外，孤苦伶仃。有一天，富豪母亲主动与我相认。为了表示多年来的歉意，她一次性给我打了38亿元，让我挥霍。一夜暴富的我，极尽奢华，买最好的车，最大的豪宅，用最浮夸的手法追求女神。游戏人间，用金钱去愚弄曾经看不起我的人。

    最后，这部小说写了一半便不了了之。我终于成为了主角，有花不完的金钱，然后用金钱买地位，买感情，终日躺在别墅里想着花钱的法子。

    写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这样的人生食之无味，糜烂颓废，弃之又可惜。似乎一下子完全没有了憧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讨我一笑。

    有数不尽的钱后，陷入了思维贫穷。想不出新的花钱找快乐法子的困恼，原来跟在公司想不出稿件主题的困恼是一样的，都是空白的，发狂的痛苦。

    其实，金钱不应该成为人生唯一的主题，没有东西能成为人生唯一的主题，就如没有一种菜品能简单解决午餐苦恼一样。

    人生深邃而变化莫测，远不该是一眼望到底的花瓶。人不可能找到简单的事情或者事物，便说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也不可能找到一个简单的状态去诠释幸福。

    人生深奥复杂，唯一的意义，或许是不断经历人生中的酸甜苦辣。感受，才是人生的意义。

    不再幻想成为主角的我，没想到，有一天，在迈过王文君城堡入口的门槛后，竟成为了影响结局至关重要的角色。

    虽然可能并不至于是主角，但也是站在主角身边的那个人。

    我能预见，未来有属于我的舞台。

    轿车在幽幽的月光下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穿行过人烟稀少的乡道。终于，我看到了远处的圆形城堡。

    车一直往城堡的方向前进，想必那里便是目的地。

    当越来越靠近目的地的时候，我发觉自己想法有些天真了。

    这何止是城堡，这简直是城池啊。石灰色的城墙昂然挺立，足足有五层楼高，顶处有向下弯曲的尖刺突出，犹如魔鬼的獠牙，居高临下，气势非凡。

    往东西两边张望，我看不见城墙的尽头。城墙的边际已超出我的视野范围，不知道这城池有多宽。

    可能有好几公里。

    我被眼前的庞然大物所震撼，帝皇故居跟它相比，也不过如此。

    我从车窗往上看，夜空下，隐约看到有一些黑色的物体在城墙上来回挪动。我猜，那是一支支荷枪实弹的武装力量在巡逻。

    车在城门口停下来，没过多久，城门打开，一支八人的武装队伍步伐飞快而整齐地从城里出来。

    领头人跟司机交头接耳交流了几句后，派人应付式地检查了一下车底和车尾箱。没发现异样，便决定放行。至于车上的人，一律没过问。

    我看他们的服装，并不是月之国军队的服饰，更倾向于是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私人武装。

    不愧是前总统的府邸，不愧是月之国王氏和凌氏两大家族掌权者的府邸。多少人可望不可即，努力大半生的房子，也不够它的万分之一。

    何等雄伟呀！我心中再次感叹。

    就这阵势来说，把这里说成是一座军事要塞也不为过。

    进入城门后，车辆进入了低速行驶状态，沿着弯弯曲曲的主干道一路前行。沿途都是密林，我甚至看到了河流，和一座座小山坡，这俨然是原始森林的架势。

    沿路上很安静，除了我们的车，我偶尔看到巡逻的装甲车。凭心理感觉，这城池估计有上万亩，甚至更大。

    大概10分钟，我们来到了一座西式城堡门前。这城堡建立在一块小山丘上，中间高两侧低，低处有四五层楼高，高处钟塔有七八层楼高。相对于气势雄伟的城墙，这城堡显得朴素。淡黄色的墙体，在岁月的冲刷中显得黯淡无光。显露在外的窗户有上百个，但大多此时并没有灯光，没有任何奢华的风格。

    轿车在城堡外停下，我们一行人步行至城堡的大门。司机走在前，敏跟在后面，女刺客紧跟其后，我背着恬恬走在最后面。

    大门前早有人等候，而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我认识。

    “大叔，你也在这里？”这个人便是于全，那个曾经在月之迷宫与我们组队的大叔。

    “御海先生，很荣幸再次见面。我原本就在夫人这里做事，上次没能跟你道明，实在抱歉。”于全微笑地跟我作揖，并没有再称呼我小哥。

    也对，之前我应该也想到这个事情。

    于全拿出手铐，给敏戴上，然后领着我们进入大厅。

    “大哥哥，这个人这段时间都在我们附近，暗中保护我们。”恬恬小声在我耳边说道。

    惊讶于恬恬的话，我自问不算粗脑筋的人，但对这件事情竟一点都没有察觉。看来他们的层次和能力，并不在我可触及的范围内。

    城堡大厅长而空旷，像是开宴会的场所。于全带着我们绕过大厅，往侧厅走。

    侧厅门从内打开，陆管家在门内候着。

    进入侧厅后，我看到王文君正在沙发上。她旁边是上次那个白发青年。如上次所见那般，他在轮椅上酣睡，依旧是披着厚厚的棉衣。

    “御海，你来了，这边请。”王文君站起来，对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我微行一鞠躬礼后，并不好意思坐下，因为这城堡的主人还站着。

    恬恬丝毫不在意，拉着我就坐下：“王丫头，这是给我们准备的甜品吗？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呢？”

    我一听，下巴都吓掉到地上了。王文君六十多岁的长辈，恬恬一开口就叫人家丫头，也太没规矩了吧。

    王文君却没有生气：“嗯，吃吧。想当初咱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吃着差不多这样的甜品。”

    “对啊，转眼就几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恬恬一边埋头苦吃，一边回答。

    几十年？我又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数一下，有足足46年了。我都青丝成白发，皱纹满脸，行动都不利索了，而你还是那个样子，没变过。”

    “我还不想这样子呢，要是能长到20岁的身高多好。”

    “呵呵，十年前盘牙国政变，我听说你失踪了，还担心你遭遇不测。如今看见你完整无缺，可真好。”

    “多谢关心，遭遇不测就不至于，过得潦倒倒是真的。”

    王文君和恬恬一来一回聊家常，顺畅得很，宛如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恬恬语气老成，犹如老人一般。

    她们的对白让我充满了疑惑，此刻看来，恬恬的身世就如千万个不可解之谜那么神秘而玄幻。

    她绝对有着让人意想不到而难以置信的来历。

    难道是传说中的不死老妖怪？

    “我今年也遭遇了莫测的变故，世事真的变化无常啊。”王文君深深叹了口气。

    “世人贪恋名利权势，纷争必不可免。”

    王文君抬头，看见我一脸疑惑的表情，展颜一笑：“相必恬千岁还未跟御海道明一切吧。”

    我诚实地点点头，恬恬在旁笑哈哈地看着我，恢复那天真的神态，这老成和天真之间转换自如，让旁观者反而适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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