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我来告诉你,她们走路的样子都不一样的。二夫人这么走路……”身体后倾,鼻孔朝天,双手托在胸前模拟着傲人的山峰。一步三晃,波涛汹涌,惟妙惟肖。
端王的几位夫人里,慕容需只熟悉严绣。
当年,两宫交好,兄弟间来往密切。严绣是和硕宫的宫女,进进出出难免碰面。后来,许太妃做媒,他娶了严纾。
一个是手握重权的端王,一个是空有虚名的兆王。一个是父皇寄予厚望,没来得及册立的皇储,一个是被宫人和朝臣忽视的皇子。他们都是皇子,都是王,似乎一样,但从来不曾一样。
过去,他只能仰视自己的弟弟。慕容策总是那么骄傲,相反,受尽冷遇的他只有自卑。
如今,兄弟调换位置。慕容需终于有了调笑的资格。况且,笑料还是关于慕容策,他笑得尤其恣意。
身旁的太监们无不窃笑,颔首掩面。几乎所有的眼睛都能通过模仿,轻易想象出本人的模样。
模仿还在继续。“而三夫人是这个样子?”头低到最低处,始终低着仿佛在寻找东西一般。
酒儿模仿过柳玫,又模仿着方月。“还有这一个……我的脚比较大,但,只能我自个知道,别人别想看见……”她踮起脚尖,行走间,刻意放慢脚步用来遮挡一双大脚,好像被捆绑一样。衣摆宽绰,时常踩到边缘绊住自己。
“还有,还有……这个朕哥哥可要认真看了,她可是端王最漂亮的一个夫人!”她抽掉发簪,披下秀发,随手摘下身旁的一朵花别在耳边。
脚步轻盈,步步生莲花,回眸一笑百媚生。侧目流盼间,眉梢飞扬,朱唇微启,似笑非笑,桃花的眼眸漾起几许温情脉脉。
她陡然转过身来,朝着身后的众人扮起鬼脸来。“这个是贺姐姐,是不是很美?”
无论是装丑,还是扮美,都是活龙活现。
慕容需并不熟悉其他几位夫人,无非看一场热闹。
“最后一个,你猜猜是端王的哪一位夫人?”酒儿扯掉花朵,叼在嘴里,束起发髻,连续翻出数个跟头,一蹴而就。
慕容需捻着唇边的胡须。“猜不出来,你告诉朕好了!”
酒儿拿掉嘴里的花,夹住叶茎,用着掌心旋转花朵。“哥哥真够笨的,怎么比我还要笨呢?只剩下最小的那一个,当然就是九夫人了!”微笑着的小脸充满令人安心的率性,鼻子尖沁出的汗水看起来都觉得可爱。
“你还少学了一个八夫人?朕还以为是她呢。”
“朕哥哥不说,我都把她忘记了。”酒儿重新把花别到头上,又摘下数朵,插满头发。折断枝条,采下树叶,中间破洞,环在一起。“八夫人走路吧?你看不出来,要看她穿的衣服和打扮。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只见,满头是花,脖颈挂着树枝,耳朵戴着叶子,手腕有花环,指缝有花朵。不难想象,女子珠光宝气,却俗不可耐的模样。元彤出身卑微,面容平庸,唯恐被旁人看轻。每逢家宴,她最喜用首饰装扮自己,来填补不足的底气,却是适得其反。
“衣服最鲜艳,满头的珠花,浑身的首饰。哗啦,哗啦,稀里哗啦!听到这样的声儿,不用看,就知道是八夫人来了。”酒儿仰起头,抛撒花朵,摘下绿色花环。“这个送给朕哥哥玩。”
慕容需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快点告诉朕,叫什么名字?朕要宣你进宫来!”
“我叫酒儿,是娘亲给我取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