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寂在失去元伊的痛苦中,并一度觉得自己也快要活不成了。
“当时我便在想,有些东西,真的是努力过就能看到成就的么?可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怎么还是达不到自己的预期?我明明那么想要留下那个人,可为什么他还是走了?”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沈清昀这话说得非常认真。
他蹲下身,取了他手中祭奠亡人的酒盏,替他满上,“病树前头万木春,他虽不在了,可你让他看到了未来,看到了不一样的杭江,你救了这里余下的千千万万人。”
柳鹤知彼时被谢玉莲勾起心事,困身成笼,一味觉得是自己的过错才导致了当年的悲剧,“也许谢玉莲说得对,我算不得坦荡,也确实不是个君子。”
若是早些坦言,不去要求太多,是不是便能换回元伊的命?
他想到自己当年像个破烂一样被人丢在街上,饥寒交迫眼看就要死的时候被元伊拖回了小窝,给了他半块馒头,救了他的命。
那些日子,他虽过得辛苦,可却觉得温馨,然而如今--
“你活着,是活给自己和在意的人看,而不是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沈清昀说:“所以,那些人的话,又何必在意呢?”
柳鹤知茫然抬眼,沈清昀却在这时起了身。
他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去前面等你。”
柳鹤知怔然良久才转了神。
他看向面前的坟冢,居然在那瞬间醍醐灌顶。
是了,他所行的路,都是他该行的,也是这个人的心之所念。
他们曾窝在那个不是那么遮风挡雨的小棚子里畅想的未来,两个衣衫篓缕的小小少年,你一言我一语,他曾问那少年,“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没有战争,父母健在,小儿缠闹。”
小小的柳鹤知转头看那唇红齿白的跛脚少年。
少年便笑的更加开怀,“我是孤儿,没有亲人,要不换一个?”他不等柳鹤知说话,便重新开了口,“那就愿以后的杭江,所有黄口小儿都有所依,庭院遮风又挡雨,愿我家知知,日后子孙满堂,膝下承欢--”
少年恣意的笑声仿佛还荡在耳边。
柳鹤知倒了一杯薄洒在坟前,又满了一杯径自饮了。
一滴清泪落下,落在坟冢前的雪地中。
他抹去那些带着浓重情感的颜色,将曾经的罪恶与难过一同抛去了。
他想,他终是对他不起,那些想望,这辈子,恐不能如他所愿了!
柳鹤知将那酒杯留在雪中,默了一句,“元伊,等我--”